綠萼落雪 第22節(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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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綰綰聽了一會兒,說:“這是《雪吻綠萼》。”
鬱四娘“啊”了一聲:“原來是你方才說的第二首啊。這曲子講了什麼,怎麼風格陡變?”
蘇綰綰往背對琴聲的方向,邊走邊道:“第一首講的是兩個知音相逢,第二首說其中一人竟是女扮男裝。他們被迫分離多年,重逢仍在那間破廟。”
細雪落滿綠萼梅的枝頭,那兩人發現對方皆是孤身一人,等待自己多年。
鬱四娘兀自想像,想著想著,不知想到什麼,她小臉一紅:“這名字也太香豔了,聽起來好刺激。”
蘇綰綰:“……”
這兩曲的指法極難,又曲調多變,不是為世人所鍾愛的風格,彈奏的人自然少。
蘇綰綰也沒想到,鬱行安一聽就知道它,還熟練地將第二支曲子彈奏而出。
她倏然問道:“你們河西道的娘子和郎君們,幾歲開始議親?”
鬱四娘道:“十二三歲吧,大伯父本要為我議親的,我讓阿兄接我來了閬都,他一時就沒插手。”
鬱四娘嘆口氣:“我時常羨慕閬都及閬都周邊各州的小娘子。我才知道你們普遍十七歲以後才成親,二十歲以後成親也不奇怪——我想一輩子留在閬都!”
隨著壽和年間娘子地位的提高,許多人家認為小娘子太早出嫁,容易因生產之事夭折,故而將成親年齡一推再推。
蘇綰綰笑道:“鬱翰林在閬都做一輩子的官,你不就一輩子留在閬都了?”
鬱四娘面露憧憬。
“鬱翰林似是舞象之年?他應是議親了吧。”蘇綰綰道。
“他們怎會與我說這種事。”鬱四娘搓了搓臉,“不過也快了吧,我離開河西道時,聽聞大伯父確實有意撮合他的親事。”
“那對方一定是個美人。”
“應沒有你美吧?”鬱四娘遲疑地瞅了蘇綰綰一眼,“她叫藍六娘,雖說她也被梁知周寫入詩裡,可我未曾見過她。扶枝,我見過你,就不覺得世上有像你這樣好的小娘子了。”
蘇綰綰慢慢往前走,將那動人的琴聲遠遠留在身後。
她道:“有啊,有很多。”
鬱四娘:“是誰?”
“比如你。”蘇綰綰微笑道,“你也是一個很好的小娘子。”
……
鬱四娘玩了半日下來,興致高昂。
她太喜歡蘇綰綰了。蘇綰綰總是這樣溫柔、體恤、聰明,然後平靜而委婉地告訴她,你也很好,莫要看輕自己。
所有人在蘇綰綰眼裡都是一樣好的嗎?
鬱四娘這樣想著,腳步輕快地將蘇綰綰送去門口:“天色將晚,我也不留你了,你路上小心些,我們下回再見。”
蘇綰綰點點頭,和她一起走過垂花門,路過外院一處水榭時,看見那水榭飛簷翹角,清幽雋雅,鬱行安正坐在其中擦拭一張琴。
蘇綰綰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張琴,慢慢鬆口氣。
並不是她方才彈奏的那一張。
一行人走過水榭時,鬱行安似是抬眸看見了,他放下琴,起身走過來道:“送客麼?”
“嗯。”鬱四娘道,“阿兄,明年生辰,我還要請蘇三娘。”
“好。”鬱行安平和地應了一聲。
他也跟著一起走,像是要跟鬱四娘一起送客。
蘇綰綰沒有看他,她筆直地望著前方,卻嗅到了他身上的氣息。
淡淡的,像雪一樣。
她看向前方的薔薇花叢,卻看見天光將他的影子打在廊廡上,再斜斜地投到花叢裡。那影子修長乾淨,又挺拔。
鬱行安和鬱四娘一路將她送到門外,侍女扶她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