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第4/5 頁)
,不知生長了多少年,枝幹粗壯,高有兩三丈。烏桕春秋的季節裡葉是赤紅色的,比楓樹紅得更好看,如果忽略她是被倒吊的,在這敧生的枝椏上栓好鞦韆,“身輕裙薄易生力,回回若與高樹齊”,倒也是很美的畫面。
千年的老藤,拽也拽不斷。她嘗試去解開腳腕上的死扣,發現綁得那麼緊,沒有利器很難脫身。再看那兩隻鳳凰,暗忖這時候它們要是想洩憤,她無力招架,只有做烤肉的分了。
還好,仁獸終究是仁獸,它們除了交頸互問安好之外,至多昂著頭,在底下趾高氣揚地溜達,邊溜達,邊以嘲笑的眼神望她。崖兒從來不知道,鳥類的面部表情也能這麼豐富。她在它們的注視下長嘆了口氣,沒想到行走多年的老江湖,最後居然敗在了兩隻鳥手上。
又掙了掙,掙不開。半空中的撞羽躁怒,驟然發力,殺出一條血路衝向她。可在即將抵達時,被一道虹擊中,重重跌落下來。
崖兒吃驚,這檀芽峰上除了她和那對比翼鳳,還有第三個人在場?
人被倒吊著隨意旋轉,她控制不了自己的面向。只是轉過一圈後,赫然發現鳳凰臺的邊緣站著個人,她每轉一圈他就走近一些,三圈過後,人已經到了她的正下方。
血都往腦子裡流了,她艱難地求助:“救命……”
底下人微微仰起臉,與她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彼此翻眼互視。五官都是顛倒的,只看見那人高挺的鼻樑,和眸底的一線波光,然後扭頭問那雙鳳凰:“改吃人了?”
崖兒氣結,君野和觀諱卻很高興,拍動翅膀雀躍不止。她心裡知道,這人應當就是紫府君,否則那對鳥兒不可能同他這麼親近。然而他來得不是時候,劍靈沒能順利撤回,自己又是這樣一副狼狽模樣……
有點兒冷,光緻緻的大腿暴露在山嵐漸起的黃昏,她才想起袍子底下只穿了條褻褲。奮力把袍裾壓回腿上,至多也只能壓住腿根,早知道今天會被倒吊起來,出門前就該加條長褲。
不過這紫府君不是修成正果了嗎,怎麼還能見死不救?她忍不住搭訕:“仙君,鳳凰是仁獸,您不該教唆它們吃人。我是奉青娘子之命,上鳳凰臺灑掃的雜役,我還穿著紫府的衣裳呢,都是自己人,你看!”
底下的人再度抬起頭,隨意瞥了她一眼,“看不出來。雜役怎麼會和鳳凰打起來?鳳凰臺上不能帶兵戈,你不知道嗎?”
話雖說得無情無緒,辦事倒還算講情面,抬指一揮,那藤蔓抽絲似的瞬間消失了。此刻還要裝柔弱,就得再使使司命殿裡的那套。轉念一想他來了不知多久了,現在補救,恐怕為時已晚。
她調轉身姿平穩落在地上,收起雙劍後向他拱手:“多謝仙君。”
夕陽緩緩沉下去,最後的光芒,為他勾勒出了金色的輪廓。
本以為紫府君應當是個蓄著鬍鬚,精神奕奕的中年人,沒想到全然錯了。他至多二十出頭,生得湖畔春波的清俊模樣。一身素色蟬衣立在晚風裡,落髮隨衣衫輕搖,有種難以描述的,如藥如酒的氣息。這樣的人,放進紅塵必定孤獨無匹,身處方外卻能與天道完美契合。崖兒沒見過比他更別緻的男人,即便抿嘴沉默,也照樣佔盡風流。
她忽然蹦出個奇怪的念頭,這念頭來得洶湧,十萬巨石也壓它不住,於是望住他,“仙君剛才看見我的腿了?”
他轉過眼,眼神清澈,如月落碧潭,“看見了。你穿成這樣闖入鳳凰臺,難道是對君野有想法?”
第15章
崖兒楞了一下,發現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可能在他眼裡那隻雄鳳俊美無雙,但於她來說,不過是飛禽而已。
她怎麼可能對一隻鳥有想法,況且還是隻有家室的鳥!
“仙君說笑了,碧梅人手不夠,青娘子不便前來才託付我上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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