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_67(第3/4 頁)
經看不清前路了,也許從容學士將嗣屈作四的時候起,就已經註定悲劇了。
那廂皇帝全神貫注,陸潤卻已經發現她了。她從熱河回來容家即過定的訊息也已經到了御前,這麼做只會激怒皇帝,其實對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他向上覷了眼,悄聲退出來,向她那裡走過來。如今相見總有些尷尬,因為芥蒂已經起了,他的心思不變,她卻漸漸疏離了。
有一瞬相對無言,最後還是他先開口,“皇上正辦機務,你稍待片刻。”
她垂下眼,盯著自己的鞋尖,半晌聽他又問:“近來可好?”
他沒有問她是不是痊癒,這點倒還不算虛偽。她嗯了聲,“都好。”
她話少了,再不是以前熱絡親近的樣子,他難免遺憾。沉默下來,還是覺得應當提點她,“你和容實的事……聖躬震怒。怎麼忽然就過定了呢?”
她說:“覺得時候到了,就應該定下來了。要不怎麼樣,真進宮當皇后?”她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不稀圖那些名聲,就想要個踏實過日子的男人,平起平坐的,見了他不必自稱奴才。”
這是個樸實的願望,誰也不願意一輩子在丈夫面前低著頭。雖然帝后也可以做到舉案齊眉,但本質上呢?尋常夫妻拌嘴,至多不過和離。帝后關係惡化,大概除了囚禁冷宮和賜死,就再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她定親,他也有些難過,心裡空落落的,失去了什麼似的。可他不像皇帝,不合心意便怒火滔天,他尊重她的決定,她能過得好,他就沒什麼奢望了。至於嫁給誰,都不重要,她高興就行。
“皇上跟前留神,別頂撞他。”他說,“四月裡令尊復旨,你還會有求於他。”
她明白,那位主子爺要的就是這個,把人一壓到底,讓你不得不屈服,屆時好拿捏你。不過陸潤能提點她,說明彼此之間的情義終還剩下一點。她面對他,常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失望和憐憫並駕,憎惡和敬重齊驅。容實想從他手裡拿遺旨,如果他交出來會是怎樣的後果?宦官弄政,致使社稷不穩,他還能活命嗎?
她抬眼看他,經歷過一些事,愈發的純粹自然。想起他和讓玉的糾葛,她又感到尷尬,“那天大行皇帝接三,我都看見了,你和讓玉……”
他面上平靜無波,他是有意讓她知道的,即便是以這樣面目可憎的角色加入,他和佟家終還是有了牽絆,和她有了牽絆。
他以為她會生氣,怨怪他糟踐讓玉,甚至讓他遠離她,可她沒有。她垂頭喪氣說:“是我和阿瑪把她坑進宮的,讓她這麼年輕就守寡,我心裡過意不去。可是我救不了她,先帝給她晉了妃位,有祖制壓著,她得一輩子困在這深宮裡。”她落寞地望著他,“你紮根在紫禁城裡,只有你能長久陪著她。我把她託付給你,請你替我看顧她,她太可憐了,才十八歲。”
有她這句話,他就是赴湯蹈火,也一定為她周全讓玉。他頷首,“你放心。”
僅僅是這樣簡單的承諾,她就已經把擔子交給他了。平心而論,她雖然對他失望,但是沒有刻骨恨過。世人誰不為自己打算?他活在錦繡堆砌的煉獄,再不拼盡全力爬出來,最後只能埋骨在那裡。
她鬆了口氣,轉頭望懋勤殿,“皇上這會兒恨不得活吃了我吧?”
他說是,“你欠妥了。”
她也承認,“最壞的後果是害了我阿瑪,如果我阿瑪有個長短,我唯有以死謝罪。”
他頓了下道:“瞧運氣吧,你這裡不能再出紕漏了,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他。”
正說著,殿裡那些回事的大臣魚貫退了出來,她忙疾步過去,在殿門外候著,等陸潤進去傳話。以為皇帝會急吼吼召見她,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結果沒有,就這樣晾著她,讓她在廊子上等了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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