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_2(第2/3 頁)
老太太沒反對,她也不好胡亂說嘴。
“大嫂子知道嗎?”二太太說,“她的意思怎麼樣呢?”
老太太是個比較專/制的人,在她眼裡媳婦的意見並不重要,只說:“我也是剛得的訊息,她先前厥過去了,就沒讓人往她跟前報。大老爺請人占卦去了,有了結果再告訴她吧,眼下她這樣,知道了更傷情。”
正說著,丫頭隔簾叫二姑娘,“外頭置辦的壽材進衚衕了。”
頌銀忙應了聲,低低道:“阿奶,我去迎一迎,這還要‘轉空’呢。”
所謂的轉空也是一種儀式,新買的棺材不能空著進家門,叫“不進空材”。進門前要依制往裡放錢財雜糧,這種小細節,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竟然知道,也挺叫人納罕的。
四太太隔著玻璃往外看,奇道:“銀子以前也沒辦過這個,怎麼瞧她樣樣在行似的。”
老太太想了想,“大概上回跟著大太太奔過一回喪,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了,這孩子過目不忘。”
頌銀從上房出來,屋裡燃炭盆,很暖和,到了外面起風下雪,凍得渾身打擺。丫頭給她拿手爐來,她捧著上前院,大門上兩個穿綠駕衣、戴小氈帽的槓夫正等候,見她露面,在檻外掃袖打千兒,“給姑娘請安,材到了。”
頌銀說好,吩咐管事拿金銀錁子填進棺材裡,數了數槓夫只有八個人,轉頭問:“出殯用三十二人抬?”
管事的說是,“老爺吩咐了,不叫張揚。大姑娘年紀小,六十四人的大槓怕她經不起。”
頌銀嘆了口氣,十八歲算早殤,做這麼大的排場已經是破格了。她讓到一旁,看那些槓夫抬著棺材送進院子,因為是沒出嫁的姑娘,不能把靈設在堂屋,只能停在邊上的屋子裡。她略站了會兒,阿瑪從耳房裡過來,邊走邊交代底下人,“瞧瞧容家在沒在門上留人,說一聲,大姑娘點頭了,讓他們家趕緊籌備起來。”
頌銀站在一邊問:“阿瑪的卦佔完了?”
述明點頭,滿臉的憔悴,“都問明白了,她答應。我就知道,她人走了,心還惦記家裡……”
頌銀鼻子發酸,哭得太多了,兩隻眼睛疼得厲害,只得忍淚勸諫:“阿瑪別傷情,大姐姐知道您疼她。您留神自己,額涅那兒還得您多安慰著點兒。”
述明說知道,又看她一眼,燈下長身玉立,十四歲的孩子,個頭挺高,乍一看大人似的。他輕輕嘆了口氣,溫聲叮囑她,“別熬整宿,這還沒到最忙的時候呢。回頭上屋裡迷瞪會兒,外頭讓人盯著,到五更再起來。”
她應了,阿瑪轉身進了垂花門,雪愈發大了。
頌銀沒回自己屋裡,在前院廂房湊合睡下了,一夜打磬,當地一聲,悠悠盪出去十萬八千里。
人在棺材裡躺著,媒人上門來了,其實真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兒。好在未到接三,親戚朋友還沒登門,急急料理了,也免得別人看在眼裡,背後說嘴。不過頌銀不大願意理會這個,“報給老爺和太太吧,這事兒我不管。”
僕婦聽了只得道是,回身往抱廈裡通傳去了,讓玉站在一旁看她,“怎麼不管吶?這也是大姐姐的事兒。”
頌銀抬頭看天,“料著沒什麼要張羅的,大概就是遞個庚帖過定。阿瑪先前問過大姐姐的意思,說願意,既這麼順理成章,等下葬的時候再忙上一通就完了。”
讓玉掖著兩手嘆氣,“我記得上月二太太做壽,大姐姐私底下還和我們打趣,說將來要找個能扛會提的女婿,沒想到一眨眼功夫,人沒了,女婿倒來了。”
姐妹兩個卷著袖子擦眼淚,頌銀擦得顴骨發燙,拿手當扇子扇起來,便扇邊說:“我可不能哭了,頰上生疼。你幫我看看,破皮了沒有?”
讓玉扒著看,頌銀的面板真是好得出奇,人家姑娘要擦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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