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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溯說是,才發現往日的阿耶又回來了,沒有猜忌,沒有妒恨,只是個尋常的父親。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我們過兩日就往東都去。」太上皇后接過內侍送來的杯盞,遞給太上皇,轉頭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居上,含笑道,「我們去東都躲清靜了,卻很不放心殊勝,她懷著身孕,千萬要留神,定要平平安安待產。算算時候,大約在九月裡生,到時候讓辛夫人妯娌進宮來吧,我若回不來,就派人上東都給我們報喜信。」
居上應了,和聲道:「阿耶與阿孃要往東都去,路遠迢迢的,兒也不放心。莫如等十月裡再走,到時候天氣正適宜,也見過了孫輩,那多好。」
她們唧唧噥噥說話,太上皇現在記性很不好了,但勉強還想得起來,大郎當初呈稟太子妃懷孕,是去年十月。對於自己的頭一個孫子,他自然很上心,也暗暗算過,產期大概在五月裡。
「稚兒……」太上皇叫住太上皇后,「不是應當五月裡生嗎,怎麼又推遲到九月裡了?」
凌溯訕訕看了居上一眼,還是太上皇后機靈,「你記錯日子了,況且人都說十月懷胎,其實有人提前有人延後。咱們這是算足了時間,孩子在孃胎裡待的時候越長,長得越結實。」說著哈哈笑了兩聲,「當初我懷大郎,可是懷了十一個月呢,你都忘了?」
太上皇終於被太上皇后說糊塗了,糊塗事就糊塗辦吧,也就不予追究了。
但行程不宜推遲,太上皇的病情每況愈下,趁著還有精力,一路遊山玩水過去,也能抵消年輕時候匆促的跋涉。
那日風和日麗,重玄門外擺了好長的鹵簿,凌溯與居上站在車前,將太上皇與太上皇后送上了車輦。
凌溯自是萬分捨不得,他知道這一分別,恐怕阿耶再也回不來了,這也是父子最後的一面,因此手把著車轅,久久不願鬆開。
太上皇和聲安撫,「等皇孫周歲,你們帶著孩子來東都看我們。」
凌溯只得鬆開手,戀戀不捨說是,「阿耶與阿孃,路上多保重。」
太上皇后擺手,「快回去吧,皇后身子沉,千萬別累著了。」
負責護送的凌洄揚鞭,回身對凌溯道:「我會安全將阿耶阿孃送到東都的,阿兄放心吧。」
凌溯道好,攙著居上退到一旁,看著隊伍緩緩行動起來,漸漸去遠了,不由長嘆一聲,對居上道:「我忽然覺得失去了倚傍,不知還有沒有再見阿耶的一日。」
居上撫撫他的手溫聲安慰:「兒女陪爺娘半輩子,只有夫妻能相伴到老。你看阿耶,身邊有阿孃陪著,他們年輕時候聚少離多,等上了歲數,彌補了以前的不足,也挺好的。」
他聞言,似乎略略覺得安慰,垂眼看了看她,「還好你在我身邊,我也不覺得世上只剩我一個人。」
居上笑著說當然,「再過一陣子,還有人來陪你呢,你可做好準備,也要做阿耶了。」
夫婦兩個全心全意等著孩子降臨,當然新帝登基好幾個月,不曾擴充後宮,這讓滿朝文武很是著急,不斷有人上疏,請求陛下採選,以保子嗣健旺。
凌溯聽得不耐煩,垂著眼皮道:「朕甫登基,前朝的頑疾還沒有根除,朕有何面目大肆採選?況且皇后有孕,身子虛弱,這時候不宜操持事務,還是容後再說吧。」
諫議大夫卻不肯放棄,「陛下說個日子,臣記下來,等時日一到即刻籌備。」
凌溯作勢想了想,「待皇后誕下皇嗣,接下來還要仔細調養身子,少說也得等到明年開春。」
也罷,還有大半年光景,聖上還年輕,不急在一時半刻。
於是大家開始盼著皇后早日生產,將要臨近產期,聖上顯得戰戰兢兢,處置政務也有些心不在焉。御史大夫又上疏了,大力說教了聖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