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第4/5 頁)
冗長,不在宮中時以為遠離宮廷必然是放鬆的,卻不知回宮後才是真正的魂至心安。他的心早也被鎖在了紫禁城。
睡著時總是異樣沉寂,修頎的身軀同幼年時一樣,帶著一縷散不去的孤獨。宮人們不敢打擾他,便無聲地挪了把凳子過來,把他的腿拉平了放上去。殿內光影清涼,那皂黑的靴面上濺著幾點路途塵土,小麟子愛寵地摸了摸,便靜悄悄地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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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從下午未時起就開始準備晚膳,長條的屋瓦下,切菜的切菜,炒菜的炒菜,胖瘦高矮,忙不迭地。
“給我來點蒜沫子。”“倒點兒三年紹興老黃酒。”小麟子穿梭在各個灶臺上,十歲男孩兒的做派,舉止間帶著靈活與淘氣。忽而從這裡取一瓢,忽而又從那裡抓一把,正在清蒸一條小鱸魚。到底是年歲還不夠,個兒還太矮,師傅們教會了她捏糕點兒、拌冷盤絲兒,蒸煮煲燉都會了,就是還不會炒菜。
都習慣了她對皇太子的忠心不二,一個個笑裡帶著調侃:“喲,多日子熄火了,今兒捨得開灶啦?”
她臉上也不覺得有什麼,揚著聲兒應道:“我太子爺回宮了,他瘦了!”
嘖,瞧這貼心,將來對自個兒小相公可能這樣?陸安海在一旁布膳,聽在耳朵裡只是沒脾氣,正反奈何她不得。
吳全有揹著手進來巡視,抬眼就看見小麟子在角落忙碌,小灶臺上鍋蓋被蒸汽頂得咯噔咯噔響,她一條小魚蒸得鮮香四溢。
陸安海瞥一眼,沒好氣:“有毒哩,一見人回來就被沾了魂,有得鬧騰。”
說著擦擦手走出去。
廊簷下無人,傍晚夕陽打出一片陰涼,吳全有問:“都這樣了,年底還能帶得出去?”
陸安海吃了許多年風溼骨痛的藥,吃多了身體虛,特怕熱,耷拉著厚腫的苦眼瓜子:“這不是還不曉得自個是女娃兒嗎?不曉得就不知道動情,帶出去了難過是有的,隔上一段時間淡了就好,終究年歲還小。”
吳全有吭吭鼻子沒說什麼。
忽而那魚就蒸熟了,她小小試了一口,又往裡添了一瓢兒香醋。嫣巧的唇瓣貼著銀勺細品,儼然不關注他們在說什麼。出宮對於她,似乎是陸安海打小小就提醒過她的,不然她也不會省慎地攢銀錠兒。但沒有到那一天,她便並不知出宮對於她意味著什麼,依然是在這三丈紅牆下陶冶著她的幾尺宮廷生活。
做好了端去給楚鄒,傍晚申末酉初的時辰,紫禁城裡被霞光映得一片橙黃。日頭一落風就起來了,她曳撒隨著步履輕拂,臉上洋溢著和樂的喜氣。楚鄒一覺醒來精神好,端姿展肩地坐在膳桌旁,那膳桌上三葷四素,搭一碗雪梨銀耳甜湯,叫人賞心悅目。正中央擱一盤醉糟雞塊,將肥母雞加紅糟煮熟,醉糟而成,色澤淡紅,點綴翠綠香芹增色。
楚鄒正要掂筷子,她忙把盤子夠到他跟前。其實做得很不錯,骨酥脆,肉軟嫩,味道醇香,食之不膩。楚鄒問她:“這道菜是你新做的?”
她答:“是。主子爺不在,奴才跟著李嬤嬤學,等著爺回來嘗。”
小子上樑揭瓦學淘氣,粉嫩小臉蛋被曬得有些紅。那眸瞳剪水似的凝著他,楚鄒原本打定主意回宮後晾她幾天冷臉,被她這樣黏黏乎乎,就有些提不起來勁。到底是管不住嘴啊,誰叫她專就拿捏了他的胃,便只是優雅地用著,不與她說話。
天花殿脊下只有他二個人,顯得空曠而靜謐,偶爾銀筷相碰的叮鈴聲也似蕩著迴音。他吃著吃著,便叫她:“回去吧,架子上那隻陶龜,拿去賞你。”
小麟子跑過去把灰不溜秋的陶龜抱在手上,卻並無有多少高興。她瞥見他腰間掛著的一個香囊了,那花綠刺繡的走針,一看就是女孩兒做的,一看就不是出自宮裡頭的。他掛得這麼若無其事,對她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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