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第3/5 頁)
會裝作瞧不見,原封不動地給他棄在那兒不動。楚鄒回來看見了便會勾勾嘴角,越發知悉她已閱過。
這會兒傍晚光景靜謐,肅穆的殿脊下只有他翻書寫字的紙頁聲響。那指骨修長,手執硬毫在黃紙上游龍走鳳,藏藍色鑲銀邊的刺繡袖擺隨著動作輕移,叫對面的楚鄎看得一目不錯。
他這陣子小臉倒是憔悴了不少,眼睛裡總像是有什麼欲言又止似的。忽而沒留神手上的小玩意兒滾落到地上,連忙彎腰撿起來。
那袍擺掠過楚鄒的眼底,楚鄒不禁抬頭問:“是什麼,這樣寶貝?”
總算惹得四哥先說話了,楚鄎抿著嘴角答:“是牙刀。”
自從見過楚鄒破敗的冷宮,他便想與他多說點話,好像與他多說幾句話便能平復心中那份彆扭的情愫。抑或是憐憫,抑或是虧欠,他自己也說不清。
意識到說得不準確,又補充道:“是牙刀公子刻的羅漢,聽說在宮外頭甚出名,我叫順達託尚衣監的同鄉買回來兩個。你瞧。”說著把那雞蛋大的木雕呈給楚鄒看。
楚鄒接過打量,一眼便將那仿冒的次品洞穿。他原是工於雕刻的,打小在宮牆下看人的臉譜,或悲慼或猙獰或和善或貪嗔,在他那段最苦鬱不知消磨的幽禁歲月裡,便將那些面目化在了他手中的刻刀下,形成了一百單八個惟妙惟肖的羅漢。亦只不過刻了兩套,一套自己留著,一套交與老三送去宮外商行裡典賣。
此刻這般一睇,便冷不丁勾了勾唇角:“花了多少兩銀子?”
楚鄎看他這樣表情,不禁有些失落:“四十倆一個,四哥為何這樣不屑?那牙刀聽說才是個二十出頭的雅淡公子,一手刀功出神入化,刻得不多卻別樣精巧,鄎兒可是託了不少人情才買到的兩個。”
八歲男孩的嗓音在樸曠殿宇下回蕩,不自覺貼得自己這樣近。楚鄒凝著楚鄎酷似母后的臉蛋,心底不禁溢湧出柔情,便說:“若四哥那裡有一整套,你要麼?”
一整套,那就是一百零八個齊全了,拿出去該叫王府裡那幾個世子饞瞎。楚鄎聽得詫然眨眼,是不信的。
小榛子就勾著腰在旁邊笑:“九殿下若是喜歡牙刀公子的木雕,全京城也找不到像咱們四爺收集得這樣全的。”
自從楚鄒那次與陸梨在春禧殿被撞見後,楚鄎便再沒有踏進過鹹安宮。楚鄒聽他默默說完,又接過話茬道:“宋玉柔捎進來幾瓶桃花酒,是那皇覺寺裡的千年冰泉所釀,儲在地窖裡數月,近日天涼了方送進京來。聽聞芳香四溢,久飲不醉,你可要與我同去嚐嚐麼?”
……
傍晚的景運門下,夕陽在四面巍峨殿頂上打著金黃的餘暉,兄弟二個走下青灰石臺階,便見康妃錦秀正好打內左門裡盈盈嫋嫋地出來。身後跟著幾名宮女,手上端著紅木食盤,拎著湯缽。
瞧見楚鄎的手被牽在楚鄒袖子裡,不禁有些訝異兄弟這般親近,但頃刻又面帶笑容道:“差奴婢去請九兒,請了說不在,聽說在聖濟殿裡與四殿下用功讀書,這便打算給送去些點心,不料兩位殿下卻是一同來了。”
那眉眼裡親和含笑,俏媚的顴骨上天生風情不掩。楚鄒微不可察地從她少腹上略過,三個多月到底是有些藏不住的痕跡了。但她既遮掩得這般用心,他便也假裝並不知悉,只作好言語道:“聽聞康妃近陣子身體不濟,何勞這樣費心。”
但他即便做得再圓潤,錦秀也知他並無情義。心中是嫉恨的,唯謙柔地欠一欠身:“應當的,小九兒自小由本宮悉心照拂長大,這一時半刻不見的心裡便掛念。四殿下是他的嫡親兄長,便是本宮多勞幾步也是應該。”說著目光切切地看了眼楚鄎。
楚鄎便心腸又軟,然而那一百單八個“雞蛋”羅漢的誘惑力更大。他便卯了卯嘴兒為難地說:“康妃先回去,在承乾宮裡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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