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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王孫公子，就連宮女們也得允許拿著流螢小扇出來觀燈。她們瞧見那燈上的情戀傳說，一個個小臉不知是羞的還是被燈籠映的，紅彤彤得像熟透的蘋果。

眼中那抹期許，大概也是在盼著有朝一日覓得良人。

她不自覺地停下步子，也去看牛郎織女的故事。

畫上的牛郎是個孱弱書生，站在鵲橋一端，眼中只盛著對面的織女一人。錦寧心中悄然一動，又想起一對金色的眸子。

比起畫上的牛郎，她當然更心悅那擎著金箍棒頂天立地的齊天大聖。

心中湧起的暖流，夾雜著微微的失落，她轉過身繼續前行，一抬眼卻正巧對上那雙金瞳投來的灼灼目光。

兩人間正好隔著御花園中一座石橋，拱著一個溫柔的弧度。

錦寧又想起鵲橋來，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他柔順的毛髮被燈火籠罩著，比平日的金黃色更添了幾分火色的光芒，像是也熠熠發著光似的。

凝眸片刻，他微微勾起嘴角，那抹笑比滿牆燈火更暖人心。

錦寧不免怯怯地收回目光，又想起他在壓龍洞外，告訴她不準躲。

於是她重新抬起眼簾，下意識捋了捋搭在腰間的發尾，也甜甜地笑了起來。

身後忽然砰的一聲，一道青光閃過。她嚇得一縮，回頭去看，見遠處的空地，正有人在放煙火。

團團錦繡盛放於漆黑的夜空，剛剛消逝不見，便又開放一朵，她驚奇得小嘴微張，回頭想叫大聖一起去看，結果那人卻已站在她身後。她的鼻尖差點就要撞上那寬闊堅實的胸膛。

錦寧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又一道青光閃過，孫悟空周身殺氣驟起，蹙著眉抬起頭來。

下一秒，他便縱起祥光身處雲間。

&ldo;帶師傅回去。&rdo;他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傳來，甚是渺遠。錦寧腦子裡的弦瞬間繃了起來：有妖怪趁勢混進來了。

她幾步跑到玄奘身旁，拉住了他，才轉頭朝身後大聲道：&ldo;老豬，老沙，快回來保護你們師傅！&rdo;

煙花的聲音和著鼎沸人聲仍在繼續，她急得跺了跺腳，交代了幾個小宮女去找人，才拉著玄奘飛速跑回屋子，把門窗都插好。

玄奘這一路遇了不少妖怪，本就冷如寒冬冰雪般的性子，此時自然也毫不驚慌。他緩步走到羅漢榻上坐下，道：&ldo;又有險情了？&rdo;

&ldo;嗯。&rdo;錦寧回想了一下那道青光，很像是上次就走狐泗的那人。她低頭道：&ldo;可能是四奶奶又找上門了。你別急。&rdo;

玄奘頷首，闔上眼睛默默唸起了《多心經》。

過了會兒，仍未見老豬與老沙迴轉。錦寧心裡著急：她沒什麼法術，若遇了妖怪，恐怕連小唐都比她能打幾分。這會兒他們仨沒一個回來的，每多拖一刻，小唐便危險一分。

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來回踱步，錦寧只聞玄奘那邊一遍經文唸完，住了聲。頓了頓，他輕聲道：&ldo;錦寧，你可知幾百年前，貧僧與佛祖打了個什麼賭？&rdo;

印象裡，玄奘好像是第一次這麼叫她的名字。錦寧的腳步頓時停在原地，轉身道：&ldo;什麼賭？&rdo;

&ldo;十入輪迴，化為凡僧，貧僧腦海里始終盤旋著佛祖的那句話：大悟即大愛，非四大皆空能了能斷。未舍愛，悟不得。&rdo;窗外閃過的煙火照亮了他英挺的鼻樑。明滅間，他的黑瞳映出同樣的光芒：&ldo;然貧僧並不信所謂情愛，不過水月鏡花，衝動而為罷了。&rdo;

錦寧一怔，驚道：&ldo;小唐師傅，難不成你跟佛祖是在賭‐‐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