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 第38節(第3/4 頁)
時她身處冬日,也忘了她被凍僵的骨肉,直到齊律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不知是為了給她取暖,還是為了讓她不要再聽。
她聽不見那些靡靡之音時,恨意如潮水,從心底裡漸漸褪去,重新湧上來的,反而是些許奇怪的感覺。
她看著齊律的面具。
齊律沒摘下面具來,所以她只能看見一雙綠油油的眼,分明像是狼一樣的目光,但她並不覺得害怕。
陌生男子的觸碰,也並不討厭。
甚至,讓她感受到了些許溫暖。
是這裡的天太冷了嗎?讓她開始貪戀別人的體溫?
沈落枝想不明白,但是她的四肢確實暖起來了,像是被人從寒潭裡抱出來,塞進了溫暖的被窩裡,這被窩並不是玉床蜀錦所制,而是簡單的木床棉被,裡面帶著男子滾熱的體溫,一靠進去,整個人都被溫暖起來了,她似乎又嗅到了一種男子的骨肉血氣,帶著讓人血脈都翻湧起來的力量。
這與她過去得到的溫暖與力量都不一樣,是一種全新的感覺。
一定是這西疆的冬太冷了,否則,她為什麼會生出摘下齊律的面具、好好看一看他的臉的衝動呢?
沈落枝晃神的時候,耶律梟也在晃神。
他被懊悔沖垮了,他被愧疚打倒了,戰無不勝的金蠻勇士甚至不敢抬頭了。
當初他衝到納木城裡,要將沈落枝抓回去的決心早已漸漸地散在了這座城裡,散在了沈落枝的眼眸裡。
他終於學會從沈落枝的眼眸裡來看這個世道了,而在這一刻開始,他才親身的體會到,他給沈落枝帶來的是什麼。
他甚至開始畏懼。
他是齊律,沈落枝會感激他的保護,會為他包紮,會允許他為她捂住耳朵。
但沈落枝如果知道他是耶律梟呢?
她還會殺他嗎?
如果他不想被她知道,那他拋下他的金烏城,拋下金蠻的皇位,拋下過去的所有,做一輩子的齊律嗎?
他們不開口,只有樹的那一頭的人在開口。
大概是疲累了,裴蘭燼的聲音有些沙啞,他道:“我族中長輩就要來了,是為了我與落枝的婚事來的,但是你別擔憂,之前我說的事情,這兩日我便辦。”
在裴蘭燼看不見的地方,邢燕尋的眼珠來回轉了兩圈,然後慢慢的“嗯”了一聲——裴蘭燼要辦事,她也要辦事,裴蘭燼要沈落枝忍下她,而她,要把沈落枝趕出去。
說話間,裴蘭燼又道:“這群刺客應當是清泉商隊派來的,我們得想想辦法。”
裴蘭燼是個有心計有手腕的人,清泉商隊都打到他臉上來了,他不可能坐以待斃。
“我知道了。”邢燕尋在裴蘭燼的肩膀上蹭了蹭,一邊標記一般咬下一個牙印,一邊道:“我明天就領兵出去剿一波他們。”
他們不再開口後,四周終於萬籟俱靜。
幾縷光線從樹杈的縫隙間落進來,照在樹邊的四個人的身上,他們的影子落於地面上,有人親密無間,有人小心試探,有人沉迷情愛,有人蛇鼠兩端,四個人都各打了一副算盤。
在最後的勝利未曾到來之前,誰都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和籌碼到底是什麼,他們都在各自的棋局之中落子,同時,也是對方棋局上的一子。
曲中人一一入局,在對方知道,或者不知道的時候,帶著不為人知、亦或已被人知的秘密,與對方擦肩而過,奔赴去了未知的下一章。
——
冬日天冷,野鴛鴦也躺不住了,大概一刻鐘後,裴蘭燼與邢燕尋親親蜜蜜的穿衣走了。
樹後的耶律梟終於放下了手。
他捂了不過片刻,沈落枝的耳朵和麵頰卻已經紅潤起來了,她分明剛察覺到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