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 第61節(第2/4 頁)
而到了某個山腳下,兩撥人又很有默契的分開,誰都沒搭理對方——耶律梟和耶律貊之間的關係也好不到哪去,平日裡見到就打,今日雙方都收穫頗豐,但是沒有互相打主意的原因,是大奉將士肯定在後面追著,所以他們都要先跑路。
要是他們在中途打起來,被大奉人包抄了,那才叫笑話呢。
他們今日在南城裡鬧起來的時候已是午時了,後又來回折騰了那麼久,現下已是暮色沉沉了。
冬日裡天黑的早,半邊天已經暗下來了,日頭紅彤彤的掛在山後,隨時都能掉下去,耶律梟依舊不肯停下,因為他知道,大奉人一定在追,所以他連夜趕路。
耶律梟帶著的人都是金烏城的西蠻將士,有的人沈落枝甚至還能記起來——他們曾在她的帳前守過。
這是她第二次落到他手裡了。
第一次是城破,尚可怪一怪納木城,但第二次純粹便是噁心人了,沈落枝連與他裝模作樣說兩句好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沉著一張臉坐著。
她滿腹憤恨,若不是深知她打不過,她現在估計已經拔刀捅他了。
而臨近黎明的時候,耶律梟終於找到了一塊安全的地方——此處為一處山谷附近,兩邊都是山壁,極易隱藏人,他們進去之後,不容易被發現。
耶律梟照常讓人安營紮寨。
“裴蘭燼不會送你回江南了。”那群西蠻將士安營紮寨的時候,耶律梟將沈落枝從馬上抱下來,與她說:“孤送你回去,可好?”
沈落枝冷眼看他。
當時正是晨昏交界時,遠處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近處燒著火堆乾柴,耶律梟變的與以前大不相同,身上沒了那股“不順從就死”的殺伐果斷之意,反而多了幾分小心試探。
就像是要討好她似的,要做什麼都與她提前說明。
“我今日,本不想如此的,這是一場意外,耶律貊抓了邢燕尋,才會突生變故。”
“你若不想與我一起,我便送你回納木城去,讓你的侍衛們護送你離開,可好?”
“我是真想當齊律的。”
那時冷風喧囂,耶律梟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落下,透著幾分蒼涼無奈,一點點落在她的耳朵裡。
沈落枝鼻尖一酸,偏過頭去,不聽他說話了。
她聽不聽,耶律梟都繼續說。
“我會想辦法聯絡上你的侍衛的,把那三百箱東西都還給你,好不好?”
“落枝——灼華郡主?”
“那一日我也不成想能入到你府裡,能做你的小倌。”
“灼華。”他似是沒辦法了,只得輕輕地嘆口氣:“理理我吧。”
但不管他說什麼,沈落枝都不搭理他。
不過沈落枝也沒去一味的反抗他,她是個聰明的姑娘,耶律梟不逼迫她,她便也不去刺他,只冷冷淡淡的瞧著他看——耶律梟說的那些話,她信了三分,因此,這個人倒顯得沒那麼可恨了。
耶律梟還穿著那一身大奉武袍,梳著利落的武鬢,他身形健壯,每每與旁人發號施令時都是深思沉穩的,唯獨瞧見她時,那雙鋒銳的眼眸會黯淡下來,垂下眼瞼,擺出來一副任由發落的可憐樣看著她。
耶律梟這個人,平日裡擺出來一張禍亂朝綱欺男霸女的臉時,叫人不敢多看,生怕多瞧一眼就被他一爪子掏出血淋淋的心肝,但現下,他每每瞧見沈落枝,那張鋒銳野性的臉便現出三分可憐來。
他若生的醜些便罷了,但他偏偏又生的極好,濃眉垂散,唇瓣略顯委屈的向下抿著,活像是隻惹了主人生氣、被趕出門外的大狗狗,淋了一身的雨,狗毛都耷拉在一起,也不叫一聲,只在一旁侷促的站著,用那雙眼含著期許,遠遠的看著她,見她看他,便眨巴著眼“嗚嗚”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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