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第1/4 頁)
第25章 酒館
推開門,馬修回到闊別幾日的家,精神上有點疲憊,只想舒舒服服睡一覺。
可才走進去兩步,他就看出家裡有人來過。
離家帶吉賽爾回冰原前,馬修在門上夾了兩小片乾枯的落葉,此時它們都落在地面上。
屋內有被人翻動的痕跡,裝種子的陶罐和瓶子位置也做了微調,那個不速之客闖入屋裡,似乎想要找什麼東西。
馬修琢磨,他身上唯一可疑有具有價值的,大概就是那一株低語幼體了。不過那東西現在被他放在了沉船下的冰窟裡,由吉賽爾這個重視的監視者保護,方便他輕裝返回。
將家裡前後檢查了一番,馬修放下藥箱,出門赴約。
北境的夜晚較短,就和這裡的歡樂和舒適一樣,大多時候都是白日的辛勤,為了一日三餐而不斷奔波,到晚上,酒精就變成了最好的安慰劑。
馬修到紅鼻子酒館的時刻,裡頭已經有不少礦工在喝酒了。
不同往日,他們沒有大聲喧譁、吹牛、講老掉牙的葷笑話,一個個要麼沉悶地喝酒,要麼是互相咒罵,酒精都無法緩解他們的低落和焦躁。
老闆拉穆爾依舊在吧檯前站得筆直,兩撇上翹的八字鬍,合體筆挺的襯衫,讓他在這裡有點格格不入。
馬修對他打招呼:“拉穆爾老闆,我來了。”
“請稍等。”拉穆爾對他點頭,轉而給另一個客人倒了酒。
這人馬修認識,是旅館老闆胡德。胡德失魂落魄地悶頭喝酒,一杯接著一杯,喝完又喊拉穆爾倒上。
“胡德先生,飲酒適量,你該回去休息了。”拉穆爾將酒瓶拿開。
“不,給我倒酒,拉穆爾,我有錢,給我倒酒。”
胡德捏著酒杯,臉上都是紅暈:“我只想喝酒,給我倒上。”
“抱歉。”拉穆爾聲音裡毫無起伏:“我不想有人醉死在外面的雪地裡,胡德先生,節哀。”
“就連喝一杯酒都不行嗎?”
胡德仰起頭,眼神失落:“我死了兒子,喝一點酒也不行嗎?我只是想喝一杯,喝一杯而已。”
拉穆爾沉默以對。
馬修將自己的酒遞給沒了魂兒的中年人。
胡德抓起酒杯,也不管裡頭是什麼一口喝光。
他舔了舔顏色發暗的嘴唇:“四十年前,我跟著我父親搬到冰原鎮,那時候這裡附近還有很多樹,近的地方還有兔子和鹿,打獵能夠吃飽肚子。那幾年還算勉強能過……後來,兔子和鹿被殺光了,木頭也被燒完,到處都只剩下石頭和雪。”
他目光裡有幾分迷茫:“為什麼會一直留在這裡,我不知道。小時候在這地方,老了好像也應該在這裡,又能去哪裡,卡爾馬王國到處都是這樣,沒地方能去。”
“裡德出生的那會兒,我想,讓他在軍隊練幾年,然後去南方,暖和的一點城市,他像他母親,怕冷,容易起紅疹子,莎洛姆就是這麼死的……”
“紅疹子。”
老胡德有點語無倫次,彎曲拇指和食指比劃:“銀幣那麼大,那些紅疹子會越來越大,直到破開流出血,沒藥能治好,要麼慢慢流光血死掉,要麼像莎洛姆一樣自殺。”
他突然想笑,但笑容到喉嚨裡又變成了咯痰一樣的聲音:“活著就是這樣吧,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神靈也好,巫師也好,都救不了,拼命想要吃飽肚子,最後死得莫名其妙。”
老人哭了起來,男人的眼淚是不加掩飾的,他邊哭邊笑,整個人有點錯亂,又有點可笑。
馬修想要安慰他兩句,但發現說什麼都顯得偽善而輕浮。
胡德不僅失去了兒子,還失去了所有過去,他活著的意義在這一刻彷彿都變成了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