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第1/1 頁)

從紫薇城出來後，趙凌峰知道自己殺了人，他機械地邁動著步伐，低垂著頭，目光渙散地盯著腳下的路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卻又讓他感到無比沉重。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警笛的鳴叫聲彷彿在他耳邊迴響，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逼近。他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就會看到閃爍的警燈和冰冷的手銬。

他無力地擺動著雙臂，彷彿想借此驅散心中的恐懼，可是，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剛才房間裡發生的一切，那些血腥的畫面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腦海裡像放電影一樣回放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莫名感到一陣強烈的衝動，想要立刻轉身逃離，逃離這座厭惡和恐懼的城市，逃離這個國家，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隱姓埋名，苟且偷生。

可是，一想到自己年僅八歲的女兒，他遲疑了，逃亡意味著拋棄一切，包括他最愛的女兒，他再也見不到女兒天真無邪的笑臉，再也聽不到她軟糯地喊爸爸。

腦海中浮現出女兒可愛的模樣，白嫩的小手拉著他，奶聲奶氣地喊著「爸爸，我要吃冰淇淋」，那聲音彷彿還在耳邊迴盪。

妻子冰冷的屍體彷彿還停留在他的腦海中，那慘白的臉色，那空洞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妻子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他們父女倆。

除了女兒，他生命中所有的溫暖都已如風中殘燭般熄滅，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冰冷。女兒是妻子生命的延續，是他血脈的延續，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女兒的笑臉就像一束溫暖的陽光，照進了他冰冷的心房，融化了他內心的堅冰，也照亮了他迷茫的前路。趙凌峰痛苦地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女兒天真無邪的笑臉。

那笑容是那麼純潔，那麼美好，他不忍心讓女兒失去父愛，更不忍心讓女兒揹負著殺人犯女兒的罵名，成為別人指指點點的物件，在異樣的眼光中孤獨地成長。

他猛地搖了搖頭，逃，他能逃到哪裡去？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嗎？就算他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他又怎麼能逃脫自己內心的譴責呢？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彷彿要灌進他的肺腑，驅散心中所有的猶豫和恐懼。趙凌峰猛地握緊雙拳，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下定決心般咬緊牙關，毅然決然地轉身，朝著與逃離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知道，那裡是警局的方向，是光明與正義的象徵，他要去自首，去承擔自己犯下的錯誤，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

方鴻宇眉頭緊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膛隨之劇烈起伏，他無力地垂下眼簾，遮住了眼中複雜的神色。片刻後，他才緩緩抬起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恨的意味，說道：「你也太沖動了，網上的東西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有多少能當真的？」

他伸出手，想要拍拍趙凌峰的肩膀以示安慰，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了，無力地放下手，接著說道：「更何況，僅僅是為了一個沒有證實的事情，就……」

他頓了頓，似乎是不忍心再說下去，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然後又無力地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你就這樣去殺人，太不理智了吧！」 聶衛喬也跟著嘆了口氣，表示贊同。

的確，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網路上的事情，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有多少是捕風捉影，又有多少是添油加醋？趙凌峰無奈地搖搖頭。他殺了人，這是事實，不管怎樣事到如今，他唯有前來自首，接受法律的制裁。

對於殺死自己最好的兄弟，不管他後悔也罷，不後悔也罷，一切都已經太晚了，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