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 我姐病倒了(第1/2 頁)
十二月末的一個週日晚上,我和老黃繞著俱樂部遛彎兒,小洪打電話過來:
“你在哪兒呢,快來醫院,你姐犯病了!”
“啊,怎麼回事?”
說真的,我還沒太當回事兒,我姐上次那麼兇險,不也一星期就恢復了。
那頭小洪說:“姐夫下班回家,看見你姐手裡拿著抹布倒在地上,不知道昏迷多長時間了。”
頓一頓又說:“你快來吧,剛剛已經做了ct,腦幹出血,醫生說這次怕是不行了,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天哪!
我撒腿就往醫院跑。
老黃不知道啥事兒,也氣喘吁吁跟著我,在後面喊:“啥事兒啊你就這麼跑,你也等等我啊!”
到了醫院,我姐還在昏迷,頭歪著,旁邊墊著衛生紙,怕嘔吐物堵了氣管。
趕快聯絡三甲醫院聯絡救護車轉院!
老黃自告奮勇跑去路口引導救護車。
我抽空安排園裡的老師,讓她們明天開始各自按部就班把事情做好,讓謝老師安排孩子們的吃飯餐點並跟家長們解釋協調。
我跟姐夫一起上了救護車。
我蹲在我姐頭部上方,兩隻手託著她頭,防止一路顛簸出血更多,阿彌陀佛老天保佑,我姐才四十二歲,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去了趕緊又做ct,確定腦幹部位大面積出血,而且對比之前的片子,出血量還在不斷增大。
醫生馬上下了病危通知!
是保守治療還是頭上打個洞把出血引流出來呢,需要家屬商量,需要姐夫簽字。
保守治療,很可能人馬上就沒有了。
引流,也不好說,畢竟出血部位敏感出血面積不小!人即使救過來,也是偏癱,恢復的可能性不存在。
我們都六神無主,姐夫渾身發抖,最後長嘆一聲:“盡人事,聽天命吧!”
姐姐被脫光衣服,插上各種管子儀器,剃光頭,被推進手術室。
兩個多小時才出來,頭頂打了一個洞,固定了一根導管往外引流。淡紅色的液體裡面夾雜著像耳道死皮一樣的腦細胞組織緩緩流進一個袋子裡面。
為了怕她腦水腫頭疼手腳亂動,護士用捆綁帶把四肢都固定在床幫上。
我們都擁進IcU圍在床前大聲叫姐姐的名字,姐姐睜著的眼睛已經黯淡無光,對我們的呼喚毫無反應。
我嚇得就要放聲大哭,只聽護士過來轟:“家屬都出去都出去吧哈,就留一個在這兒照顧,其餘的人出去,不然妨礙治療!”
小洪二哥姐夫,都自覺退出,留我一個在裡面。
我舉目四望,任重道遠,一個閃失,萬劫不復!
IcU裡面十幾張床,全是和我姐一樣的病人,每個人身上都插滿了管子,自動量血壓的聲音,氧氣布魯布魯冒泡的聲音,血氧儀時不時滴一聲,更襯托出裡面爭分奪秒跟死神賽跑般的緊迫。
這裡面十幾個陪護家人,都悄悄不語,默默圍繞在病床旁邊一聲不吭地忙這忙那。
我看看我姐,我爸當年就是腦出血沒的,他那年不到65,唉,我姐這才42歲!
我忍受不了生離死別。
那年爸爸忽然去世,我好幾年翻不過神兒來,動不動夢見他又回來了,他又離家出走了,他又唉聲嘆氣了,還總是想起那時候我和姐姐翻箱倒櫃給他老人家找裝老衣服,卻沒有一件不帶補丁內衣的情形。
唉,人生一世,我爸爸是一輩子沒享過福,淨愁苦焦慮了。
我姐呢,也是個可憐人。
在家裡倒是有我媽和兩個哥哥寵著,工作也穩定,上班二十多年連班組都沒換過。
可是作為女人人生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