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 回包頭去(第1/2 頁)
這一個月,我像一個內部各種氣體不斷攪和著的氣球,隨時有爆炸的可能;我媽,她本不會內耗,但是現在嘴不利索,肯定也是各種委屈心酸堵得荒。
在這個小村子,吃的東西那麼單一,又沒有暖氣,就我們三個人,也見不著我媽心愛的兒女們,也沒有鄰居老鄉的老太太相伴,連個電視也沒有,經常還得看我的臉子,我媽在山東待不下去了,她一急二急催我打電話給二哥說要回家。
正好我的一個月假期也馬上就到,我也鬱悶得要命,又想家想小洪小熊,就給二哥打電話,二哥就來接她了。
二哥來之前給老家堂兄弟們都打了電話,那些人齊聚在我媽住的這個小醫院。
他們在村子裡的小飯館訂了一桌,邀請我和二哥都去。
我哪能讓堂姐一個人看我媽,跟她說讓她去我看我媽。
一個開過駕校的堂哥對堂姐道:“你去?去也行,估計你也沒下過什麼飯館!”
這堂哥五十歲了,能這麼不客氣地跟堂姐說話也是沒誰了,看來他們之間常年相處,關係也不咋地。
堂姐比堂哥有水平,平和地說:“我在這看咱四娘,你們去吧!”
我跟他們說:“我就不去了,鐵花姐一個人弄不了我媽。
我二哥在包頭天天想你們唸叨你們,你們兄弟們好容易聚一聚,你們去吧!”
二哥聽了這話,馬上彎下腰對我媽非常恭敬的說:“那麼媽,我就跟他們去聚一聚,等一會兒我就回來,啊!”
兄弟們一陣亂哄哄,我二哥又彎下腰對我媽恭恭敬敬把這兩句話說了一遍。
也不知道又怎麼了,反正他們沒馬上走,我二哥就又如此這般對我媽操作了一番。
一會兒功夫,五六遍,直到他們都達成一致出了門兒。
我當時就想起《官場現形記》裡面一個知府。浩浩蕩蕩去上任,他一會兒跑到後面他媽的轎子那兒三拜九叩請個安,一會兒跑到他媽那兒請個安,也是一天沒走幾里地,只要路上有行人他就要興師動眾走到隊伍後面去請安,路上的人看了都豎大拇指:百善孝為先,這是個好官!
我看見我二哥這個樣兒就想——真tnd裝,在多少年都沒什麼來往的人面前裝,裝得有意義嗎?就是個活脫脫的蠢貨!
第二天一早,我們浩浩蕩蕩奔往火車站。
我媽臨走還輸了一瓶液體,路上就憋不住尿,一次又一次的停下車撒尿。
一撒尿,就又麻煩大家,我媽自己不能保持平衡,站不能站蹲不能蹲的,長得又高又胖,老費勁兒了。
走走停停,快十二點了還沒到火車站。
看見個羊湯館,眾人說餓了,先去墊吧一口吧。
我想起之前回老家,在山東這地方,羊肉是招待人比較高階的食材,那就正好請一請這些幫忙的堂兄弟。
店裡面沒別的,就是大餅,羊肉,羊肉湯。
開眼鏡店的堂哥挺客氣的,一馬當先去要了五斤熟羊肉,五斤大餅,還有一人一大碗羊肉湯。
我趕快跑過去付賬,推讓了好半天,最後我堅持把賬付了。
付完賬,我去車裡換鐵花姐,讓她去吃,又推讓半天。
這期間我二哥就跟沒他事兒一樣,坐下就吃,頭不抬眼不睜。
不是跟他計較我倆誰花這個錢,是說,他是兒子,又是大的,這時候是不是應該做事情敞亮點啊?
畢竟在一般山東人眼裡,兒子是頂門立戶撐門面的,這種時候怎麼能事不關己呢?這不是讓人笑話嘛!
不過我媽的智商她也看不懂這個。
她就看見我二哥揹著她上車出站的那點兒辛苦了。
她在我二哥背上,心疼得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