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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的血液都冰了。

解時允緩緩地轉身，和身後的鄭初黎對視。

那人穿著米色的大衣和白色的靴子，兩隻手不安地疊在了一起，臉上紅撲撲的，像是被寒風吹過了一般。精緻的臉上似乎還化了個淡妝，劉海是特地打理過的，梳成很乖的三七分。

解時允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根菸，放在嘴裡，又撇過頭去：“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有什麼要緊的事可以就抓緊說。我工作很忙，沒有陪你聊天的時間。”

聽到這句話，鄭初黎下意識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緊緊咬著嘴唇：“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你現在工作忙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吃晚飯嗎，我可以在外邊等你……”

“九分鐘。”解時允打斷了他。

煙霧在那一剎那散開，包裹著他的整張臉，他的眼神露出幾分沉鬱和不滿。

鄭初黎把自己的唇皮咬破了。

一股嗆人的血腥味在唇間瀰漫開，但是他根本就感覺不到疼。

他緊張又難受地抬頭看解時允，在若即若離的光影中，他看見了對方那張帶著些許瑕疵的半邊臉。

紗布已經揭下來了，但是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坑形印記。

泛紅的一圈，很醒目，襯得他右眼更加迷離憂傷。

鄭初黎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心痛，那是一股強烈的，帶著酸楚和疼惜的滋味，慢慢堵住了他的咽喉。

他幾乎發不出聲音，胸口處像是頂著千斤重的巨石，喘不過氣來。

“八分鐘。”解時允的聲音十分冷冽，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鄭初黎講過話。

比對陌生人還疏離。

鄭初黎忍不住走上前靠近他，聲線有一些發顫：“解時允……你聽我說，我現在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

喜歡你。

解時捻著香菸的手指忽然抖動了一下。

“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喜歡你，知道你離開之後我才反應過來。”鄭初黎又忙著解釋道，“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你，我真的離不開你，解時允……你給我個機會吧。我想跟你重新開始，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表情很真摯，語氣也很誠懇。

但是解時允並沒有理會：“鄭初黎，你有精神潔癖？”

鄭初黎抿著唇，臉色有些蒼白：“什麼意思？”

“因為我哥劈腿，所以你還是不肯接受他，是嗎？”解時允輕哧了一聲，“我長得又像他，又比他老實，還願意無怨無悔地照顧你，看起來更適合在一起過日子，是嗎？”

鄭初黎紅了眼眶：“不是……我真的喜歡你，我想跟你複合，你給我個機會吧，解時允。我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傷你的心了，其實你也還喜歡我的，是吧？”

“鄭初黎，”解時允很平靜地跟他對視，“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照顧你，認真地跟你談戀愛，我的生活中除了工作就只剩下你。是我太老實了，才讓你覺得……我非你不可嗎？你過來求複合，我就得高高興興地答應？”

鄭初黎的眼淚掛在臉上，怔怔的，沒說一句話。

“我不是什麼揮之即來召之即去的東西，我跟過往跟著你的那些見錢眼開的情人不一樣。”解時允眯著眼睛，聲音帶著幾分嘲弄，他又吐了一口煙，“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因為我想，不想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使勁渾身解數都沒有。”

◇ 62 “找我吧，我免費”

當這種話從解時允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鄭初黎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如解時允所說，過去的他溫柔，老實，忠誠，在鄭初黎面前，他甚至沒有說過一句重話。

他好像天生就是如此，永遠在鄭初黎面前扮演一個予取予求的紳士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