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帝,冒牌與正牌的差別分析(第1/5 頁)
胡亥所說的幾載就換一批治政者,那豈不是幾年就會折騰一回?公子嬰想不通。
公子嬰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既然陛下所推行的興商賈、耕作改良、鼓勵匠作等事最終都會危及帝王、朝堂,那陛下又為何要這樣做呢?”
胡亥哈哈大笑起來:“我所說可能發生的那種情況,就像剛才說治學啟民智一樣,需要太多的時間來慢慢演化。而徭役苦民、田產太低束縛農人、匠人地位低賤影響兵械民器發展,可都是眼前的要務。山東全面混亂,大秦再無法從山東取賦,可現在關內、北疆加上秦銳,披甲五十萬以上,耗費糧秣輜重多少皇兄可以輕易算出來,單憑秦川和巴蜀兩地,可養如此多兵否?周文軍降卒發九原屯田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北疆軍糧秣可以自足嗎?”
公子嬰苦笑著拱手施禮:“陛下莫要嚇臣。既然陛下認為諸事的後果顯現還早,那就靜觀其變。正如陛下所說,當下的諸事必須採用陛下這些方略,總不能因陛下預期的未來,而‘夫有以噎死者,欲禁天下之食。’。”
“夫有以噎死者,欲禁天下之食,悖。”引自《呂氏春秋》,就是不能因噎廢食的意思。
“其實,很多事情並不能完全由官吏來決定。”胡亥說:“例如,大秦律法中涉及農耕方式的律條,顯然也是治粟內史府內懂農耕的人所制定。興商,我讓商賈自行討論後再由府衙選定。主要是自先皇父一統天下後,從朝堂上就開始實行抑商,認為商賈不勞而獲巨利,還分了生產糧秣絲麻的人力,因此以商賈為賤,導致官吏中真正懂商的太少。即便是農耕、織造、匠作,我覺得以後也可成立行會,由行會制定初始的律法,再由官府審定。”
公子嬰知道制定賈律時皇帝是讓商賈們先自議,點了點頭:“這些政務律法,以前有的,可以考慮讓陛下所說的行會進言指出原有律法弊端,再行改進。山東民亂,確實凸顯出現有律法體系的刻板,陛下想要修法臣是很贊成的。”
“法必須重修以適應秦川以外的百姓,關中的法也一樣需要時時根據情勢變化修改。我所描述的未來,也是對現在的警示。”胡亥一邊站起走回丹陛上的御座,一邊做了個總結,“要推行利國利民之策,又不願愚民,那就要儘量把這些事情做好,讓百姓一直能擁戴當今朝堂和當今的皇帝,朕。”
見皇帝不再說話,專心對付不多的幾份奏簡,公子嬰也把注意力轉向案頭的被皇帝劃歸自己處置的公文,但多少還是有些走神。
二世皇帝沒有始皇帝勤政,很“昏庸”的把政務下放給公卿,可對很關鍵的權力卻是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比如軍權和高官的任免權。皇帝政務少,腦筋都用在了對未來大勢的考慮和佈局上,也就出了很多完全不在意料之中的新奇想法。面對皇帝這些奇思怪想,至少到現在尚還是多與公卿們進行商議後再形成詔令,沒有乾綱獨斷。
公子嬰在心裡笑笑,二世皇帝就算乾綱獨斷,如始皇帝一般,朝臣們又能如何?先不說大的軍權,就說現在皇帝身邊的拱衛力量,近衛是甲、盾、銳三層,再外是郎中軍騎,然後是衛尉。近衛之內還有十二錦衛,實際上韓談又從鐵壁軍中選了二十四個善搏擊的內侍作為日常貼身內侍。
現在的衛尉以內侍軍為主,這些內侍除了奴籍獲得黔首待遇,列為軍卒收入穩定,皇帝還為年老、傷病的失能內侍提供養老助殘,讓這些因為縮減宮中用度而裁減下來的內侍對皇帝感恩得不行不行的,因為不僅是待遇,而是這種舉動說明皇帝是拿他們這些在宮中狗都不如的宮隸當正常人看,顯然一旦有事必然會誓死扞衛皇帝……
自從小皇帝被掉包後迴歸,現在身邊真正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忠君之士,自己這個郎中令別說想要重現趙高偷天換日的複雜手段,就算簡單的遣人刺駕都無從下手,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