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爆燃(第1/4 頁)
大澤鄉,亭驛前。
破舊的亭驛土牆上長滿了青苔,穿過市集街通往北方的道路中間被車輪軋出兩道泥溝,半溼半乾、一塊黑一塊白的像發黴的傷口。
天還沒有下雨,九百戍役已經列為兩隊,每人破舊的麻衫,破舊的草履,光著的小腿還有泥痕,肩頭揹負著五日的口糧,蓑衣和斗笠掛在身側。
兩名縣尉站在輕車上,在戍役佇列前後慢慢地轉著圈,每走到一屯前就喝令屯長高聲報名。當陳郡的一屯戍役中傳出“陳郡陽城陳勝,本屯役夫到齊”的喊聲時,所有戍役的隊伍中都出現了一陣輕微的騷動和嗡嗡的交頭接耳聲音。
縣尉對這種情況並沒有太在意,戍役不是軍卒,並沒有多麼嚴格的軍法管束,只要他們能聽令集合、前行,也就夠了。
清點完了,並無役夫逃亡失蹤,兩名縣尉心中稍稍鬆了口氣,昨日兩人假傳新律,自己也不無忐忑,生怕有人鋌而走險逃亡。要知道這批役夫多為閭左,很多人連家口都沒有,如果真逃亡了,都沒辦法用家人威脅。
看一切都還算正常,泗水郡縣尉向著北方黑雲滾滾的天際一揮手:“啟程。”
打頭的第一隊戍役開始轉身上路,縣尉的輕車則停於一側,準備等到所有人啟程後在最後壓陣。
身後幾百步外一個不高的土坡上,范增站在軺車上遠遠地向這邊眺望過來,看到黑壓壓的人頭搖晃著一隊隊踏上向北的路途,嘴邊浮起一抹微笑。拍了拍僕者的肩頭,軺車也同時起步,向著東南方向的道路快速的越駛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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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媼,應該改叫芙蓉了,本來就很漂亮,再加上成熟少婦的風韻,就更明媚動人。而今天由於成婚的喜氣飄散眉間,加上那一身淡紅羅衫、輕紅披肩、羅裙扎五色絲絛懸晶潤白玉佩,芙蓉冠串珊瑚簪,豔若春花,讓胡亥直接看懵了。
我們這位胡亥是心理年齡大大高於這個小身子骨的實際年齡,所以對熟女的興趣也多於稚齡垂髫,平日裡在宮中,他就覺得育母芙蓉貌美有氣質,礙於諸多原因他不能打這個奶媽的主意。而今日芙蓉一做打扮,簡直是月裡嫦娥出廣寒啊,他表面不動聲色,內心中卻是捶胸頓足的嚎啕:為嘛這樣美女偏偏是皇帝的奶孃!
尚宮府丞充任陳平的迎親使,而芙蓉的送親使皇帝要親自擔任。把一臉喜氣加嬌羞的奶孃送上輜車,胡亥騎上馬跟到了車側。
咸陽宮門大開,首先是四百郎中軍騎郎率先馳出,然後一百銳衛也跨馬跟進,接著就是二百盾衛拱衛著尚宮府的迎親車、芙蓉的輜車等車駕和車側騎馬的皇帝,皇帝周圍還有四十甲衛嚴密的籠罩住,頓弱的捕影閣耳目則散佈在大早上出來看熱鬧的庶民當中。從咸陽宮到客卿府,由衛尉兩排分立路側構成一道秩序線,避免庶民擠上道路。
不算皇帝出行,也沒有打出皇帝的黑龍旗,因此也沒人知道皇帝正行進在輜車旁邊,民眾大都以為是宮內貴婦出嫁才有這樣的陣勢。雖然如此浩大的陣仗還是讓一些有心人疑心是否皇帝會“微服”出行,不過任誰也想不到騎著馬走在新婦車旁的人就是皇帝。
當然,別人認不出皇帝來,是因為皇帝不但和郎中軍一樣穿著皮甲,另外,他還戴著頭盔呢,多半個臉都給包住了。
秦軍一向是沒有頭盔的,從西安兵馬俑上看不到一頂頭盔。軍卒就是髮髻頭巾,軍將則使用不同的冠來區分等級。
但從上次郎中軍與王離親軍的比試之後,胡亥就讓少府製作頭盔,並不是用銅鐵製作,而是參照後世柳條安全帽的形式,用藤柳編制,然後在外面再覆上牛皮,這樣的頭盔可比銅盔鐵盔輕多了。
當然這種玩意兒正面直接被有效射程內利箭射中那是沒啥防護作用的,但只要箭射偏到一定程度,或者“強弩之末”,就能頂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