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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協和抗爭素來對立統一,她能做的只是在一堆糟糕的選項裡找出不那麼差勁的一個。
“誠然,邁克爾柯里昂心思深沉、行事捉摸不定,”艾波洛尼亞站起來,在鏡子前轉了一個圈,淡紫色的裙襬覆蓋一層霧般的薄紗,隨著她的動作閃著如夢似幻的光澤。
“但他幹掉索洛佐的行為實在、實在”艾波一時找不到形容詞。
“合你心意。”瑪蓮娜幫她補上,清醒地問,“所以,你就這樣把一個不安定因素放在身邊,就因為他幫我們殺了個毒梟?”
艾波點點頭。這世界上怕是隻有遠東那個國家的人能理解她對禁毒的執念。
瑪蓮娜還要說什麼,樓梯口傳來一陣喧鬧,紛亂的腳步聲靠近。
維太裡夫人強勢地推開門,眼神犀利地上下打量了小女兒一番,催促道:“動作快一點,主教已經到教堂了。”而後合上門,下樓繼續招待賓客。
在扣上胸前那一長串珍珠紐扣後,艾波從姐姐手中接過捧花,推門前,她舉起捧花,朝她們揮了揮,露出了這幾日來的第一個笑:“他將不再是不安定因素。”
花瓣尖端薄紫的小蒼蘭映在她的臉龐,細碎的光點跳躍,她笑得眼睛成線,宛若一隻狡黠又驕矜的貓咪。
她知道如何駕馭他。
婚禮是傳統的西西里鄉村婚禮,賓客們齊聚一堂,互相談論著近況,討論上個月發生的大選。
這個話題不算安全,因為觀禮的賓客裡有前黑手黨,有共產黨,有保皇黨,甚至還有退位的王室成員。稍有不慎,這群好勇鬥武的西西里人便會意見不合,擼起袖子打做一團。
吉里安諾用那雙獅子般威嚴的眼睛掃視周圍,時刻警惕騷亂,保證婚禮的順利進行。
當然,他做這一些僅為了維護艾波和妻族的臉面。他現在對那位美國人可一點好感都沒有。
起居室的另一頭,邁克爾不知道自己在連襟心裡的地位基本與兩面三刀的小人畫等號了。他正和托馬辛諾老爺子說著話。
“卡羅已經回到紐約了?”
托馬辛諾回答:“是的,從米蘭轉的飛機,他生怕你大開殺戒,緊趕慢趕地逃回紐約。”
“蠢貨。”邁克爾輕哼一聲,回美國才是自尋死路,雖然爸爸已經和他劃清界限,但保不齊巴西尼想要知道些西西里的訊息,綁架瑞澤,順便威脅柯里昂。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托馬辛諾問。有這個美國人在,他的生意可能還有一線生機,不然就只能做個拿微薄分紅的可憐老頭了。
邁克爾瞥了胖老頭一眼,全當沒看出他打的小算盤:“自然是跟著艾波洛妮亞去羅馬。”
“但你總得找個行當”
邁克爾已經完全聽不見他說的話,所有的喧鬧都消失不見。他的眼裡只有樓梯口那位美得無法用語言形容、承載著他全部愛慾的人。
在這壯麗而遼闊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脈搏在隨著她走下樓梯的輕盈腳步而起舞,靈魂深陷在她飄揚的頭紗和無與倫比的美貌中,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那傾瀉了他所有溫柔與甜蜜的婚紗和捧花是如此襯她,纖穠合度、優雅俏麗,完美得超乎他的想象。
艾波洛妮亞如今已經對他那幽沉的目光免疫,她走到新郎的面前,歪頭問道:“走嗎?”
冷漠疏離的面龐、恰到好處的嬌憨,邁克爾被閃得頭暈目眩,只憑借慣性順著她的動作,將手伸進她的臂彎。兩人並排走出維太裡家的大門。
今日又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海綿似的雲朵堆積在天際,留出頭頂的湛藍天空,像是畫家特意的留白。
一行人沿著石頭鋪就的山路走向教堂,沿途雷默斯、比安奇、撒米爾等男孩肆意地朝街道兩旁的村民拋灑糖果——有傳統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