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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把所有阻攔她們的?東西踩碎。
人們亂哄哄地討論著?。略有頭臉的?市民早已打聽?好位置,在沿途餐館、商店,從玻璃櫥窗往外瞧;身份更高些的?人提前訂了酒店房間或是露臺餐廳,悠哉地從樓上往下看?;再尊貴些的?人,在公園的?觀禮臺,和草坪上那?些主婦一樣,還沒有看?到模特。
秀已開始,不好再翻越絲帶,母子倆只得在商場門?廊底下駐足。安多里尼拉著?艾波的?手,小腦袋依稀知曉她們付出的?心血,沒有繼續追問,乖巧地靜靜觀看?。
商場裡的?客人幾乎都?出來了,七嘴八舌,發出嗡嗡的?嘈雜聲?響。
這場服裝秀,艾波期待了一週,可?以說?,她對每一套衣服、每一位模特如數家珍,應當全神貫注地欣賞。可?那?個男人到底敗壞了她的?好心情,她像是不適應城市環境的?農民,空氣裡的?尾氣和塵埃突然放大,經?由模特行走揚起,哪怕努力減少呼吸頻率,還是吸進了鼻腔,弄得她措手不及,泛起陣陣噁心。
她依然喜歡他。只是忽然發覺沒有那?麼愛他了。她平白覺得自己像個小丑。既不冷、也不熱,原本充溢心頭、繾綣徘徊的?情誼像是化作無?用的?淘米水,兜地潑出去。
他們確實不合適。她想,他骨子裡的?大男子主義和家族利益至上註定?無?法磨滅的?。
也許她要求他捨棄一切、以她的?意志為先,才是阻擋他們在一起的?鴻溝。
陽光裡穿行而過的?女孩,明明各有不同的?長相,此刻看?起來卻讓人分不清相貌。或深或淺膚色的?臉被太陽一照,近乎模糊。
雙眼被刺得發燙,她一瞬不瞬地望著?前方,任由氣流帶走眼球表面的?水分。
四十多套服裝,哪怕再慢,半小時也走完了。
最後一名模特後頭,樓宇切割出陰影,栗色的?駿馬踏著?人行道,踱步而來。
它拉著?輛兩輪馬車,簇新?的?木車身繪有絢麗圖案——帶有翅膀的?帽子和雙頭蛇杖,是赫爾墨斯的?標誌。黃色為基調,深淺不一的?藍色幾何圖形交錯、互嵌,遍佈整駕馬車,連車轅和車軲轆都?不放過。
曼妮娜穿著?牛仔套裝、頭戴郵差帽坐在顏色絢麗的?馬車前端,鬆鬆握著?韁繩,馬兒不緊不慢地走著?、車輪咕嚕嚕,兩名少年跟在車後面,手腳利索地把藍絲帶護欄收進車內。
馬車行到跟前,車伕俏皮地眨眨眼,右手放在眉骨往上一挑,帥氣地行了個禮。
艾波噗呲一笑。
柏油馬路間的?服裝秀結束,公園內場還在繼續。
晚霞未至,大團雲朵浮在天際,堆堆疊疊,勾出一層雪白的?邊。
現場交響樂團奏著?悠揚明快的?樂曲,從歌劇序曲到詼諧小調,不一而足。
模特們踩著?音符,走過坐滿野餐市民的?草坪,走過朽舊的?木製長椅,走過蔥蘢茂密的?樹叢和綠得彷彿翡翠的?人工湖。
微風徐來,陽光正好。
艾波和安多里尼繞了一大圈,從公園的?另一端進入,遠遠望見,觀禮臺閃爍粼粼波光,如同陽光下的?一灣河,是記者們不間斷按下快門?造成的?炫目假象。
緊接著?,她看?向觀禮臺旁的?交響樂團,驚喜地在後方瞧見了1900的?身影,身著?燕尾服,脊背筆挺。
毫無?緣由的?,看?到老頭兒忘情的?彈奏,她彷彿找到了錨點,一下子坦然了。
“我們坐著?聽?一會兒音樂?太難擠過去了。”中間這一片全是人,說?是摩肩接踵也不為過。
安多里尼點頭,一屁股坐下後,細細體會評價道:“熱熱的?,不扎屁股。”
他拍拍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