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心曲(第1/4 頁)
只須臾,院內就響起了清亮的笛音,與壎曲唱和在一起。
景娥心中一喜,靠在牆上更加用心的繼續吹起來。她能明顯的感到院內的笛聲也靠向了自己的位置,一高一低的兩種曲調,隔著一牆,背靠背,交匯混響,和諧無雙。
一曲罷了,柴扉開啟,公孫桑走了出來含笑向景娥一禮:“我家主上請小娥入內一晤。”
景娥兩頰發熱的走進院內,迎面就又遇上了那小郎的目光,含笑,含情,手持一管玉笛,立在三步之外。
景娥忽然覺得,這世上似乎沒有比這個小郎更為英俊的人了,整個院落似乎都因他而四壁明光。
而此刻在胡亥眼中,整個世界都因為這個小娥的出現而消失到只剩一人。葛衣麻裙,腮紅若霞,目光如一池春水,腳下如踏光暈而行。
胡亥握緊玉笛的手指中,中指的指甲都嵌入了手掌肉中,竟然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似乎很久,似乎轉瞬。
公孫桑對皇帝的表現有點兒不可思議,整個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既然喜歡了這個小娥,那就下詔納入宮中就是,何必如此花痴的模樣。而且,這時代有地位的男人根本不會對女人下多大功夫,皇帝是不是有點過了?
他輕咳一聲:“這個,主上,還是請小娥入亭內敘談吧。”
胡亥一下清醒了過來,向景娥拱手一揖:“對不起,請原諒任襄失態了,請。”
景娥也還了一禮:“還請郎君恕景娥不速冒昧之過。”
胡亥笑了:“景娥不速,乃任襄所願,進來坐吧。”
兩人走入小亭,在鋪著坐席的地上按主賓方式跪坐,即胡亥正對石橋而坐,景娥則坐在胡亥的側面客位。公孫桑和另一個甲衛放好了已經送來的楚風菜餚和一罈酒,退出亭橋在柴扉兩側站定。
景娥從壇中舀出酒水注入胡亥面前的酒碗:“郎君請飲。”
胡亥微笑著躬了躬身:“景娥為何不共飲?”
景娥臉一紅:“這裡本是景娥家中酒肆,郎君為客,景娥侍飲是本分,如何可與客對飲?”
胡亥又笑:“任襄可沒有讓景娥侍飲,此院內景娥是任襄的客人,主客對飲,豈不平常?”
他摸摸鼻子,“如果景娥不飲,任襄也不飲。已非初次相見,還是隨意一些好。”
景娥聽胡亥這麼說,只好也給自己盛了半碗酒,兩手舉過眉一禮,然後放到嘴邊抿了一口。
胡亥也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碗夾了一箸魚鮮,放在口中嚼著:“景娥氏景,昭景曲本是楚國王族,卻又如何在咸陽為賈呢?”
景娥抿嘴一笑:“王族也有嫡支和旁支,景娥之父屬嫡支,此間肆主為景娥族父,屬旁支。族父此支已為商賈數十載,景娥不過是欲觀咸陽勝景,在此小住。”
“嫡支?”胡亥擺出一副崇敬的樣子,“那我是不是可以說,景娥實際上是個公主?”
景娥撲哧一笑:“郎君不要搞怪,我算什麼公主,你見過麻衣公主嗎?自大秦一統天下,故楚三氏已經與王位無關了。景娥這一支尚有田產可為富家翁,景娥已經知足了。”
她想起出門前景曲的話,“郎君上次只是通名,不知郎君又出自哪一名門?”
“咳,也算名門吧。”胡亥清了清嗓子,“任襄是郎中令嬰的妻弟,現居郎中令府。”
“還真的是名門,公子嬰是公子成蟜之子,其尊父長安君成蟜是始皇帝之弟,公子嬰是實實在在的大秦王族呢。”景娥帶著很認真的神情說著,“郎君既是公子嬰的妻弟,可有在朝中任事?”
“姊婿說我現在年歲太小,讓我好好讀書,再過兩年薦我去任一個謁者。”胡亥做出一副很無聊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