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河水漫 州府遇襲(第1/3 頁)
月色浸染,平西侯別院的一間黑漆廂房裡。
翟鵠梁扶著銅鼎站在屋子中央,枯瘦的身子微微發顫,像是衣衫單薄的老者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過了一會兒,翟鵠梁實在站不住了,緩緩挪到椅子前坐下,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過了良久,屋子北面的藥櫃突然開啟個門洞,一道光透了出來。陳管家提著油燈從藥櫃後面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個年輕的家僕,兩人身上都溼漉漉的。陳管家急步走到翟鵠梁身旁,待家僕離開廂房後,輕聲道:“郎主,河道漲水,聖物……不見了。”
“你可尋仔細了?”翟鵠梁直起身子,追問道:“當真不見了?”
陳管家點點頭,道:“真不見了!”
翟鵠梁閉上眼,癱軟地靠倒在椅背上,夢囈般喃喃道:“命也!命矣!天不留我、天不留我啊……”
……
月色染在黑河上,泛起漣漣清光。二十餘騎快馬從焉支山腳下急馳而過,馬匹間飛箭“嗖嗖”,馬上的人大多身穿城防軍的甲冑,只有頭前六匹馬上的人穿著黑色斗篷,遮住了面容。這六人趁夜由大斗拔谷闖入,被城防軍一路追到了焉支山北面的黑河邊。
城防軍領頭的隊正愈發覺得有些蹊蹺,一路上衛士們射出了數十箭,那六人全都避過了,身手十分了得,騎術也不像是唐人,應是訓練有素的吐蕃細作。細作通常都是想盡辦法隱藏蹤跡,可這六人卻偷襲巡邏的城防軍,搶走了六匹馬,好像有意暴露自己的行蹤。而且,他們直往黑河奔逃,河邊開闊、沿河僅一條路,再無其他後路,也根本無處藏身,他們為什麼要自斷後路?除非,他們要斷的不是自己的後路……
隊正當即下令停止追捕,卻見那六人已調轉馬頭衝了回來,手中彎刀將月光映在了隊正的臉上。隊正急忙指揮衛士列陣迎敵,話說出口卻聽不見音,他知道自己被割了喉,鮮血汩汩。六匹馬衝過,馬背上只剩下五個衛士。五人嚇得倉惶逃走,慌亂中衝到了河邊,再想掉頭時,身後五把彎刀追來,割開了五人的喉嚨。五個人栽倒在河邊,鮮血不住地流進河裡……
這時,一匹馬慢悠悠地來到河邊,五個黑斗篷收起彎刀,齊齊走到馬前施禮。馬上的黑斗篷掀開帷帽,沉聲說了幾句,說的是吐蕃話。
六人說話間,五個衛士的血流入黑河、沉入河裡,河水深處的水草纏著襤褸的白袍,白袍裡裹著一具屍體,面容枯槁,像是乾屍。沉入河裡的血正好滴在乾屍的臉上、咽喉上,隨即滲進了乾癟的肌膚裡……鮮血不住地沉,乾屍不住地吸,漸漸地,乾枯的屍體竟然有了幾分潤澤,像是壽終正寢的老者。突然,老者睜開了雙眼……
六人說完,正欲騎馬離開,忽聽身後河水異響,轉身看時,一個白髮老者正從河裡慢慢走上了岸,袍服襤褸、身形枯瘦、甚是怪異。六人中有人說了句什麼,最右邊的黑斗篷從馬背上躍起,一刀切向老者咽喉,正是方才殺死衛士的割喉刀法。只是這一次,不知是看錯了位置,還是躍過了頭,黑斗篷落地時竟和老者貼在了一起……
五六個彈指過去了,兩人還是貼身站在河邊,月光照在兩人和六匹馬之間,將人和馬都留在了黑沉的夜色裡。右邊第二個黑斗篷喊了一聲,然後縱身躍過月光,揮刀劈向老者,到了近前才看清,老者正咬住第一個黑斗篷的脖頸……刀切進了老者的脖頸,老者卻沒有死,轉過頭,出手如電,又抓住了第二個黑斗篷,一口咬在他的脖頸上……
兩個黑斗篷有去無回,其餘的人立即警覺起來,三人拔刀下馬,擋在中間的馬匹前。老者傲然而又不失禮節地繞過了地上的兩個黑斗篷,一步步走到了月光下。眾人這才看清,方才的枯瘦老者已經變作五十來歲的男子,雖衣袍襤褸、褐發披散,但神情冷傲、氣度不凡。
男子開口說話,像是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