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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翻湧出斑斕溫暖的光,簇擁的花朵讓開一條道路齊聲高唱著彎腰行禮,等候這場演出的首席登場。
國王與王后都是玫瑰,國王披著斗篷,衣襟別著一朵芬德拉,雪白的玫瑰有著高山白雪的清冷氣質,化為人形高挑優雅,面板白皙如他的花瓣嬌嫩。
他輕輕唱出了第一個音,那雙淺色的眼睛注視著他身邊的「王后」,月光般清澈的嗓音再無第二個人能模仿,所有的聲音此刻都成為了這清澈月光的配角,只在夜色中佔據幾粒星子閃爍的邊角點綴。
若我死去,請將我葬在花園裡。
葬在金絲雀的墓邊,春末的夜晚。
他這般唱道。
高明鴻聽到有觀眾低低地發出驚嘆,但他卻已經無暇顧忌那些,只小心翼翼地放輕了呼吸,唯恐打擾了那一泓月色盈盈。
國王對面的王后不言不語,穿著紅裙披著紅紗,看不清面容只如一團火焰,靜默而熱烈的焚燒。
他無法歌唱。
每一個音符都在他的喉間翻滾,又在他張開嘴時被吞了回去。
紅紗覆蓋住他血肉模糊猙獰的臉,已死之人的歌早在死亡時唱盡。
花朵圍著他們跳著舞,一聲聲哼唱著春天的旋律,國王牽住王后的手,沒有人接住唱段最後的尾音。
驟然舞臺靜默下來,月色清冷淒迷,將至的春天似乎又變得遙遙無期。
「要唱嗎?」
烏瑟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高明鴻身後,輕輕把手搭在年輕人的肩上。
「唱、唱什麼?」
高明鴻還沒從上一個唱段的震撼中緩過來,一口氣壓在他胸口壓得他大腦短路。
「這裡是深海。」烏瑟說道。
月光海的最深處,明亮的月色裡寂靜無聲。
他寫過一首曲子,高明鴻練習過一首獨唱。
最後在音樂劇中刪掉了的,一首關於大海最深處的歌。
第49章
歌聲並沒有停下太久。
短短几秒後另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 從舞臺邊緣漂浮的迎春花色氣泡裡,輕盈的歌聲泡沫般翻湧,從海底升騰向海面。
流暢得像是提前安排好的橋段。
高明鴻沒開嗓沒做任何準備, 甚至他幾個小時前剛剛演完一場兩個小時的音樂劇,在舞臺上又唱又跳疲憊不堪。
但是烏瑟只是輕輕地提了這麼一句, 這樣的場景與戛然而止的靜默, 催促著他不得不開口歌唱。
高明鴻知道這首曲子是烏瑟給他心裡那位誰也不知道是誰的最佳男主角寫的,那位本應該是深海的準男主, 卻從未被烏瑟提起也從未出現在劇團的歌者。
說不上是烏瑟的白月光硃砂痣, 但確實是高明鴻心心念念輾轉反側想要見一面的人物。
想要聽他唱歌, 想要聽他唱這首烏瑟專門為他譜的《深海月光》。
那會是怎麼樣的人呢。
高明鴻每一次登上舞臺,都會忍不住去想這個問題。
他會怎樣的歌唱,他有著怎樣的歌喉。
若是他又將如何演繹這個角色, 如何在舞臺上唱這首《深海月光》。
高明鴻注視著那片月光鋪滿的舞臺,不由自主地邁出一步。所有認——觀眾與演員們——都注視著他,初時窸窣的討論嘈雜在歌聲裡靜默。
班西抬起手, 指尖挽過幾縷月光,在高明鴻身後披上流水般的紗, 又抓住一朵邊上聽歌聽得入迷的迎春花, 用時律的領帶夾夾住別在高明鴻衣襟。
「去吧。」他在高明鴻的背後畫了一個五芒星,手指摩挲的觸感讓高明鴻一個激靈差點唱破音。
班西輕輕推了高明鴻一下, 月光便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