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狩 第69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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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聖上不得不下決斷的時候,凌溯舉著笏板出列,揖手道:“這件事鬧了好幾日,眼看牽連越來越廣,依臣之見,莫如到此為止吧,請陛下定奪。”
太子的寬宏大量與顧全大局,到此刻就盡顯無疑了,既解了裴直的尷尬處境,也讓朝中眾臣看見了他的仁德。
辛道昭心中是清楚的,這件事畢竟沒有造成什麼切實的傷害,且聖上的本意也只是想處置前朝皇族而已,就算證據確鑿,至多讓裴直連降幾級,將來未必沒有起復的一日。這就是無奈之處啊,帝王的心是偏的,能做的便是見好就收,要是不斷糾纏下去,可能會適得其反。
朝堂之上都不是蠢人,這件事既然指向裴直,大家便都心知肚明瞭。如今太子最需要的就是人心,人心所向,優勢佔了一大半,說得難聽些,就算將來真有皇位之爭,太子也是眾望所歸,沒人敢來質疑他的正統和權威。
老岳丈向他投去讚許的眼神,上首的聖上也暗鬆了口氣。
“新朝方建立,前朝餘孽蠢動不休,一直是朕心中隱痛。太子心懷社稷,深明大義,既如此,便准奏吧。但……”聖上拖著長音,那銳利視線也掃向了裴直,“不追究,並非無事發生,並非朕不知情,牽扯其中的人還是要慎之又慎,莫辜負了朕之厚望。”
一番太極打完,聖上也乏了,示意通事舍人下令散朝。
眾人長揖恭送,裴直趁著低頭之際,掖了鬢角冷汗。
可惜紫色的緞面公服,遇水便留下一塊深色,辛道昭眼尖得很,笑著問:“隆冬時節,左相怎麼這麼熱?要不要我讓人送把扇子來,給左相涼快涼快?”
裴直氣得瞪眼,從旁經過的商王一瞥他,眼中很有鄙夷之色。
快步出了朝堂,商王對身邊的人說:“辦事不力的狗,斷然不能委以重任。酸臭文人一心愛在邊角上做文章,我早說這種買賣不靠譜,他偏說隔山打牛正合聖上之意,看看,險些把本王也拖下水。”
凌溯在中路上緩步而行,微乜著眼,看前面的人腳步匆匆出了太極門。
一旁的凌洄問:“就這麼算了?這次明明可以摁倒那老匹夫的。”
凌溯淡笑了聲,“阿耶不答應,你摁不倒他。”
凌洄嘆了口氣,“以前的阿耶何等英明,如今江山在握,卻變了個人似的,難怪阿孃稱他是打脊老牛。”
凌溯道:“權勢腐蝕人心,我有時候也想,他日我會不會也變成這可怖模樣。若真是如此,望阿弟能即時點醒我,別讓我走彎路。”
凌洄卻笑起來,“哪裡用得著我點醒你,你那太子妃就夠你受的了。我同你說,那日我與石璞進了辛家大門,邁進門檻就看見她正挽著袖子,蹲在地上綁人。說實話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啊,從未見過這樣的貴女。不過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阿兄,若娶個整日嬌滴滴,沒你不行的女郎,那你這輩子可有操不完的心了。”
凌溯嗤笑了聲,“你說起別人來倒是一套又一套,你自己呢?可有了心儀的女郎?阿孃很著急,催了好幾次了,別讓她總為你的婚事煩心。”
凌洄摸了摸後腦勺,“再說吧。以前戰場上跑馬,心野了,收不回來。如今天下大定,再讓我鬆散一陣子,這麼快就定親,還要應付岳家,太麻煩了。”
凌溯搖搖頭,踱著步子出了東閣門。
走在左藏庫後廣場上,他邊行邊道:“我心裡有疑問,想去找右相討教,下了職打算去待賢坊一趟,你陪我一道去。”
凌洄二話不說便道好,因手上案子還不曾了結,先回自己官署了,約好午後碰面,再往辛府上去。
凌溯回到東宮,靜下來就開始想念居上。
就像女子跟了誰,便心有所屬忠貞與於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