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3/5 頁)
事。納公爺手上有實權,她憑著一身撒嬌的好手段,慢慢把孃家扶植得略像了點樣兒。只是後來一件事,徹底叫納公爺冷落了她,當初福晉的大姑娘到了議親的年紀,庶福晉知道訊息後,竟有膽子給她的一個遠房侄子保媒。
納公爺還是賞了她臉,憋著火願意聽她細說,萬一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親戚是當朝大員呢。結果她絮叨了半天,終於惹得納辛勃然大怒——
“你媽了哈赤,隨旗行走的三等蝦2,連個藍翎侍衛都沾不上,跟我這兒矇事兒來了!”從床上蹦起來,一腳把人踢翻,下令叉進後罩房醒神兒去。後來雖放出來,但榮寵大不如前,現在要不提,幾乎沒誰想得起這個人來。
每家總有一些可笑可氣的人或事,嚶鳴無奈說:“你怎麼拿海家和白家比呢。”
潤翮也發現自己失言,衝她吐了吐舌頭,笑道:“可不的,我欠妥了。我就是想誇誇海銀臺,不光為他的長相,還為他做的那個小房子。”
潤翮嘴裡的“小房子”,其實是燙樣。
宮外有眾生百態,宮內四面高牆,看不見真正的大千世界。帝王家隔三差五需要興土木,或是修建園囿,或是修建陵寢,工程一動便耗資鉅萬。皇帝沒那閒情兒,聽你口沫橫飛描述房梁是什麼樣兒,影壁又是什麼樣兒。皇帝需要直觀的東西,有那麼個沙盤,那麼個物件放在眼前,甚至屋頂一掀,裡頭陳設都一目瞭然,那就叫燙樣。
燙樣是根據地盤尺寸精細製作的,據說工程竣工後拿燙樣去比對,分毫不會有出入。嚶鳴對那些庭院地宮並不瞭解,但她很佩服海銀臺的匠心和巧思。也許自己本就孩子心性,見著那些小玩意兒,和潤翮一樣,覺得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厚朴對這個未來姐夫的評價卻不高,聽說了海三爺的情況,撇著嘴說:“他家不是領鎮國將軍的祿嗎,就幹這事由?”腦袋一通搖,“玩物喪志!”
嚶鳴笑了笑,心說厚朴不明白,爵位是祖上傳下來的,頂著將軍的銜兒,行的未必是將軍事,如今好些蒙古貴胄連魚皮刀都拔不出來,何況他家上兩輩起就已經從文了。海銀臺乾的是正經差事,且是獨一份的手藝,朝廷內外找不出 雨水(4)
嚶鳴不算頂美的美人,但擱在錦繡叢中,也是上佳的相貌。
她有纖細的身腰,清麗的臉盤兒。她是那種叫人見了一回,第二回 一準兒能認出來的姑娘。若別家公侯府邸的小姐是金鑲玉的擺件,那她就是牙雕;如果別的姑娘是精心栽培的海棠,那她就是清水碟子上點綴的南天竹,經冬不落,映雪更美。
她永遠是那種平和的脾氣,沒有大喜大怒,當然也做不到大徹大悟。萬事萬物從她心上流過,大半都只是無可無不可的經歷。她不會過於執著,也不會過於疏淡。一些人和事,來的時候好好相迎,去了也不覺得遺憾,她就是這樣的脾氣。
側福晉常說,她可能是和尚託生的。因為太笨,上輩子在寺廟裡幹灑掃,沒有師父願意點化她。她又不甘心,一個人瞎琢磨,還沒琢磨出子醜寅卯來,嘎嘣死了,投胎到了納公爺府上。
關於這話,嚶鳴並不認同,和尚沒有七情六慾,她有。好些事兒她心裡都明白,卻不願意表達出來。明白了就得站立場,立場站不對,風險可太大了。人過於通透不好,像琉璃易碎,說不定什麼時候磕著絆著,不留神就完了。所以還是拙一些,拙了不會被強求,是一種最高明的自保手段。
不上心的事兒,大多一笑了之,但活著總有叫她上心的東西,比如感情。對父母的孺慕,對深知的親厚,還有那個送她橄欖核的人——既然訂了親,難免另眼相看。
鄂奇里氏是祁人,祁人早前馬背上打天下,男女之間的來往沒有那麼多的陳規要墨守。關外灑脫彪悍的民風,入主關內後百餘年逐漸被漢化,然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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