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第2/2 頁)
松格噯了聲,這回終於轉過頭來了,正準備起身,被對面的陣仗嚇得跌坐了回去。
“怎麼了?”嚶鳴問她,“腿麻了?”
松格的臉由白轉青,由青再轉紅,囁嚅著說:“主……主……主子……”
嚶鳴心裡蹦躂了一下,料想壞了,要出事兒。果然回頭一瞧,皇帝陰著臉站在她身後五六步的地方,身旁跟著訕笑的小富。再遠一點兒,隱隱火光照亮數不清的皂靴,那些御前侍衛看大戲似的,緊緊盯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究竟哪裡犯衝,真是說不上來。看來冤家路窄不是想避就能避開的,必有一方不依不饒,想盡辦法找不自在,才能真正掐起來。
皇帝垂眼看著她:“ 你在幹嘛?”
嚶鳴想了想,說怕被毒死,寧願自己做飯嗎?這種話顯然不能隨便出口,還好她機靈,見風使舵地說:“奴才在給萬歲爺熬粥。”
接下來皇帝該是什麼反應呢,必定呲之以鼻,什麼狗不拾的玩意兒,堂堂一國之君,犯得上她瞎操心?然後好好呲打她一頓,說“你自己吃去吧,朕不稀罕”,這鍋粥就又回來了。
在宮裡生活,腦子首先得好使。你說了一句,光推算對方下一句會怎麼應對還不夠,你得接著往後推,推到 芒種(2)
此話一出, 皇帝怔住了,御前的人也傻了。鄂奇里氏往上就是倒十輩兒,也是烏梁海祁民出身,什麼時候改回民了?
他們費琢磨的當口, 嚶鳴蹲了個安, 說:“萬歲爺要是沒旁的吩咐, 奴才告退了。”然後不等皇帝答應, 自己從從容容退出了牛皮大帳。
身後終於傳來了物件砸碎的聲響,嚶鳴那一刻腦子是昏沉的,白茫茫一片, 什麼都沒法思量了。她想這回可算徹底在御前露了臉, 接下來會怎麼樣, 管他呢!
皇帝這輩子, 從來就沒捱過那樣的罵。起先他也沒明白, 她忽然把自己變成了回民, 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甚至覺得她可能是糊塗了, 粥沒喝上, 連自己的祖宗是誰也給忘了。後來他猛地回過神來,為什麼偏偏是回民,因為回民不吃豬肉, 她竟敢罵一國之君是豬!
皇帝氣得臉色發白, 站在那裡, 咬著槽牙腿顫身搖, 緊緊握起拳撐在書案上, 才保他沒有氣得跌坐回龍椅裡。
“這個混賬行子!”這已是皇帝罵過的最不入品的話了,他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女人擠兌成這樣。她罵人不帶髒字兒,這麼拐著彎的奚落你,簡直比指著你的面門罵還叫人難堪。
皇帝的憤怒不得紓解,揚袖掃了書案上的文房,那些筆墨紙硯嘩啦啦四散滾落,御前的德祿、三慶,還有小富,三個人篩糠似的抖作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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