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第3/4 頁)
瞧了她一眼,“這個主意是真不好,雖說後頭還接著勸他致仕,可你想過沒有,倘或他只做了前一半兒,後一半兒沒聽你的,你就是給皇帝下絆子,有意的坑他了。”
嚶鳴心頭作跳,她自然也是發現了這個錯漏,才急著來找太皇太后補救的。要是薛家明兒當真呈報朝廷,說病重難以離京,那她今天見了薛福晉就成了所有人心頭的刺,屆時她能不能再在這後位上坐下去,齊家能不能保得滿門性命,就難說了。
她復又跪在太皇太后腿邊垂淚,“皇祖母,您原諒我的自作主張吧,這回我錯得過了,只怕還要連累家裡……”
太皇太后沉默了下,還是將她拉了起來,“明兒過大徵禮,欽天監看了日子,下月二十太陰犯房宿,宜婚配。”說著頓下來,捋捋她的鬢髮說,“立後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兒,一旦定下,若不是犯了大罪,絕不會更改。你要是尋常的嬪妃,這會子就該降罪了,可你是皇后,有點兒小小的錯處,我也包涵了。不過你要記住,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別說是薛家,就是你齊家,你是出了門子的姑娘,也不宜再過問孃家的事兒了,可要記住了。”
嚶鳴說是,“一切聽皇祖母吩咐。”
太皇太后畢竟是幾朝歷練出來的,這點事兒好像也沒在她心裡掀起什麼波瀾。她甚至留她進了膳,席間叮囑她:“明兒還是要上皇帝跟前去,把這事的原委告訴他,不必隱瞞什麼。夫妻和敬最要緊,你們才開頭呢,要是這頭沒開好,心裡有了疙瘩,往後的幾十年怎麼處?”
嚶鳴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回去的路上松格說:“老佛爺總算還顧念您,其實這件事不向慈寧宮回稟,薛福晉也不能滿世界嚷嚷,說是皇后娘娘給我們出的主意。”
嚶鳴搖了搖頭,“這會子有你說話的機會你不說,回頭想說的時候,讓你有嘴說不清。我去見了老佛爺,反倒能安她的心,知道我自此不會再過問薛家的事兒了。對薛家我算盡了意思,往後再有遞牌子一概不見,橫豎我的能耐就到這兒,我對得起深知了。”
太皇太后是最老道的政客, 霜降
祁人有老例兒, 宗室子弟不得擅自出城。皇帝六歲即位,他也不像祖上那些皇子們那樣有機會奉命辦差。其實他生活的圈子並不大, 坐擁萬里江山,那是這個頭銜賦予的。他每日往來於乾清宮和養心殿之間, 江山社稷有時候只是地圖上綿延的線條, 或是乾清宮前一左一右佇立的, 分別名為“江山”和“社稷”的兩座金亭子。
當然了, 他也有機會走出這座城, 上外頭去看看, 但這樣的機會不太多, 十七年來兩回出巡,五回秋獮,一雙手都數得過來。皇帝肩上的擔子太重, 朝政、讀書讓他須臾不得清閒,他連上四九城轉轉的機會都很少有。唯一一次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親政前夕逛了一回夜市, 細算有六年光景了。那時正值盛夏, 他換了素衣在街市上穿行,身邊是三教九流市井百姓, 汗臭混合著吵嚷叫囂,他看見了一種低俗混亂, 但又純粹坦然的快樂。
在他心裡, 那個不怎麼潔淨的前門樓子, 是他對宮外的嚮往。前門樓子的小吃也不那麼幹淨, 人來人往可能帶起泥沙,飄進鋦了釘的碗裡……但就是這種貧寒的家常,莫名讓他覺得生活在其中的人充滿煙火氣。他喜歡那種市井的味道,雖然這種喜歡可能難登大雅之堂,甚至不該成為一位帝王的念想。但他記得那晚的燈火錯落,也記得那個餛飩攤兒。
一碗餛飩讓皇帝記了六年,要是放在宮裡御廚身上,那是值得幾輩子人誇耀的功績,經營餛飩攤兒的老人卻渾然不知。皇帝是個自律的人,就算記掛也不貪吃,宮裡御膳尚且有不吃,他自己似乎還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妥,那廂嚶鳴心裡卻甜上來,又怕他發現端倪,含糊拿話蓋過去,彷彿怕他收回似的,說“您還是替我拿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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