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第4/7 頁)
死了一個又一個,蒼天啊,這種人為什麼還要立後啊!
納公爺臉上五光十色,皇帝面對齊家人,心裡也很不自在。他覺得愧疚,沒能照顧好嚶鳴,但帝王的尊嚴不容他低頭,便道:“你們既進來了,多和皇后說兩句話吧。她記掛家裡,憂思過甚了,讓她知道你們都好,或許能助她快些醒過來。”
他說完,從坤寧宮退了出來,在寒冷的冬夜裡一直往南走,走出乾清宮,走進了景運門。
後面的德祿追得匆忙,好容易追上了,給他披了端罩說:“主子爺仔細受寒。奉先殿裡冷,奴才這就吩咐守殿的預備火盆。”
皇帝說不必了,皇后病得這樣,他還在乎冷暖麼?彷彿捱了凍受了寒,才算和皇后共過患難。
人在生死麵前,實在過於渺小了,他無處哀告,只有去求列祖列宗保佑。景運門到誠肅門,再到奉先門,裡頭有好長一段路,他一步一叩首拜進了奉先殿。殿裡歷代祖先的畫像高懸,兩掖三十六支通臂巨燭日夜燃燒,照得一片森羅莊嚴的氣象。他跪在冷硬的金磚上,深深泥首下去,“臣不求風調雨順,不求國泰民安,臣只求列祖列宗保佑我的皇后,保佑我的嚶鳴,讓她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大寒(3)
只可惜, 求祖宗保佑也好, 求神拜佛也好,並未讓皇后的病情有所好轉。一晝夜了,皇后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側福晉一直在床前守著, 眼淚哭落了兩大海,只是沒用。有時候連她都要懷疑, 是不是她的嚶兒已經不在了, 只留下一個軀殼在這裡, 其實魂魄早就走遠了。
這宮廷,看著雕樑畫棟, 妝蟒堆繡底下張著吃人的虎口。如果說當初先皇后的病故, 能歸咎於先皇后本就身底兒弱, 她的嚶鳴不是這樣。嚶鳴自小身板兒結實, 五歲上出過一回花兒, 別人都是滿臉麻子九死一生,她呢,唯有上臂留下三四個淺淺的窩兒,不細看簡直分辨不出來。就這樣的身子骨,進宮還沒滿一年呢,便鬧得昏厥不醒,這是皇權鎮壓下不好開口, 否則真得找太皇太后和皇帝質問一番, 是不是嚶鳴被人下了毒, 亦或是被人敲了腦瓜子,這才醒不過來的。
做母親的,想得越多就越怕。側福晉不便把心裡的疑慮說出來,便自己悄悄檢視,看遍了嚶鳴的十個手指頭,還好,甲蓋裡頭血色是正常的。復去查驗她的頭骨,小心翼翼把閨女的腦袋摸了一番,並沒有哪裡受創。她鬆了口氣,頹然坐下來,看看嚶鳴的臉,著實地五內俱焚,便把她的手攏在掌心裡,哀聲說:“嚶鳴,你瑪法那時候管你叫小牛犢子,說你身強體壯,將來一準兒有福氣。如今你的確是哥兒姐兒裡頭福氣最好的,可你怎麼成這樣了呢?我同你說過的,人活一輩子,指著別人都是空的,必要自己爭氣。你眼下有了身子,也是要當額涅的人了,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孩子在肚子裡呢,你成天燙得煉丹爐似的,孩子受不住,再拖延兩天,只怕要生個齊天大聖出來。”
明明很悲傷的氣氛,可經側福晉嘴裡說出來,就引人發笑。松格在邊上侍立著,心裡很覺得悵惘,以前她主子也是這樣的,心境兒開闊,說話逗趣,瞧著端莊穩重,誰也不知道她大家閨秀的外表下,藏著怎樣一個炙熱活泛的靈魂。但是後來,自打大婚過後就變了個人似的,因為公爺以前犯的事兒不小,連帶著主子也天天如臨大敵。
“側福晉,您別急。”松格說,“主子最喜歡孩子啦,母子連心,就算為了小阿哥,她也會醒過來的。”
側福晉聽著,輕輕嘆了口氣。藥吃了不老少,但就是不見效。她身上依舊滾燙,這熱要是還退不下來,別說孩子,就連她自己也有危險。
這會子能怎麼辦呢,真像落進了海心裡似的。所幸皇帝沒有撒手不管,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沒有不聞不問,隔一會兒就打發人來問情況,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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