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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抬手在她眉心一彈,讓她猝不及防。
他以前就喜歡彈她,她惱了若干次他才有所收斂,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犯了。
她瞪他,他給她一個明朗的笑容,說:「我剛想起,當初追你的時候從沒給你買過花。」
莫羨愣了愣,抱著花看他。
他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拎著盛西紅柿的塑膠袋子,幾顆紅透了的西紅柿在半空打著轉兒,晃來盪去。
他微微俯身,湊近她,低聲說:「莫羨,我想這次我是真的吃醋了。」
所以是因為韓略,他這個直男才買花送她?
這個理由著實滑稽。
所以她應該把花扔還給他才對。
莫羨緊了緊雙手,低下頭,鼻尖觸到柔軟的花瓣,滿目的艷紅刺得她眯起眼,厄瓜多玫瑰的香氣馥郁醉人,蘇州評彈的吳儂軟語繾綣溫柔得彷彿一雙嬌柔小手,在她心頭輕輕地撓。
她不記得扔了多少束鮮花到垃圾桶裡,那些花動輒價值千元,她不覺得心疼,對花她沒有格外的熱衷。可這束人生裡第一束他送她的鮮花,只花了一百元,來得如此荒誕,她不捨得放手。
莫羨跟關憶北迴了老宅。
老宅的地板很乾淨,但是門窗緊閉,傢俱全都被白布罩著,有股子久未住人的清冷味道,讓人心口發悶。
關憶北把白布扯了,又把窗戶全都開啟,新鮮空氣吹進來,一掃屋裡凝滯壓抑的味道,陽光落在舊傢俱上都顯得生機勃勃起來。把白布塞進櫃子裡後關憶北拎著西紅柿去了廚房,莫羨聽到他試驗打火灶的聲音。
她把花放到門口的條案上,把屋裡的陳設看了一遍,果然什麼都沒有變。
這裡是他外婆生前住過的地方,家裡擺放的都是老物件,明清的老傢俱,瓷瓶錫器的擺設,牆上的舊字畫,乃至視窗掛的紫銅風鈴的年紀都比她大。
屋裡沒有沙發,只有一把黃花梨躺椅,他最喜歡抱著她坐在躺椅裡,做些耳鬢廝磨的事。
他第一次出國參加無國界醫生組織的救援,她晚上窩在躺椅裡睡。半夜做噩夢掙扎的時候椅子翻了,椅背磕到窗臺上凹進去一塊。她用太空泥調了近似的顏色,鑲在缺口裡。
莫羨摸了摸躺椅那塊缺口,彩泥還在,乾硬幹硬的,已經跟木質融合在一起,不易發覺。就像她一個人獨處的那些夜晚,宛如這個缺口,被白天的她粉飾太平了。
廚房有炒菜的聲音,莫羨離開躺椅,慢慢走到廚房門口,關憶北正在炒西紅柿,一包掛麵擺在切菜的案板上。
「櫃子裡找到一包掛麵,保質期12個月,還能吃。」關憶北說,往鍋裡倒了半鍋水,蓋上鍋蓋,回頭問她,「餓嗎?」
莫羨含著下巴看他,沒說話。
關憶北沖她眨眨眼,說:「飯很快就好。」
剛結婚的時候他們兩個都不會做飯,也不願接受父母資助的錢請阿姨。那時候他們都還沒有買車,一個剛工作忙,一個整天泡在手術室裡也忙,老宅離著雙方父母家又遠,兩人不願珍貴的獨處時間因為一頓飯耗費在路上,便天天晚上吃外賣。
在有一次莫羨吃出了腸胃炎後,關憶北開始學做飯。起初他做得極難吃,就自己吃了,給莫羨點一份外賣。後來他廚藝精進了,莫羨下班前會要他列選單,下班後去大叔的雜貨店買他指定的蔬菜,洗摘乾淨了等他回來做給她吃。
就算他加班她也會等,他一回來就立刻把他推去廚房,她守在廚房門口轉來轉去,催促他快點快點,她要餓死了。
老式的廚房,連油煙機都沒有,她討厭油煙。她願意守在廚房外面,看他為她洗手做羹湯,餓著也樂意。就算他會故意噁心她,一邊切豬肉一邊跟她講今天從病人身上割下來的腫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