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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座上那人卻渾不在意地招了招手,“杭卿。”
人群裡又出來一人,生得年輕俊秀,沉潛剛克,一雙眼睛犀利有神,很是惹眼,正是大理寺卿杭越。
此人從前雖不與東宮親近,卻也不是孟顏淵的人,勝在剛直公正,看重理字,倒是可用。
杭越行了個禮,而後道:“陛下前時交代臣調查太妃周氏殞身一案,臣已查明,正是天順六年,前太子云川薨逝之後,徐皇后急召上柱國徐玉璋進宮論事,言語間提及‘新太子’一事。事後徐皇后前往周太妃住所,命宮人將之勒死。臣多番暗查,已經將當年涉事的宮人看押在了大理寺,他們在聽到徐皇后薨逝的訊息後皆已認罪。”
杭越說完,從袖中掏出一沓案宗:“陛下,這是口供。”
宋瀾沒有要看的意思,杭越的話裡提到了周晚涼,那畢竟是他的一樁痛處,便只揮了揮手,“諸卿傳閱吧。”
那份案卷在重朝臣的手中輪番看過,除了梅硯,他人皆是一臉驚愕。
這……這等殺母奪子的事情,居然會在本朝本代出現?
儘管再難以置信,但黑紙白字寫得明明白白,依著杭越的話,當年涉事之人如今都在大理寺關押著,竟是證據確鑿。
堂堂皇后,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這可真是……
孟顏淵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問:“陛下既讓大理寺查此事,看來是想要將此事昭告天下了?”
宋瀾挑眉:“怎麼,不應該嗎?”
徐清縱乃是皇后,她的案子本該有主管皇族庶務的宗正寺去查辦,但徐清縱的事情牽扯到徐玉璋,便由大理寺去查了。
這等醜聞傳揚出去,百姓難免會有些議論,但宋瀾並不在意這些,他似乎只是想要求一個公道。就像是當初大病初癒時的那一紙罪己詔,他不怕會不會危及國祚,只想還梅時庸父子一個清名。
如今也是,他只想替自己的母妃,在宗譜上留下一個名字。
孟顏淵卻忽然笑了:“陛下,這等皇族內務,臣本不該多言,但事關國祚運轉,說出去,恐怕於陛下您不利,臣是好心。”
臣是好心勸您,您不要不識好歹。
孟顏淵素來是這般有恃無恐的,仗著他是當朝左相,門徒眾多又牽扯甚廣,宋瀾根基不深動不了他,便是什麼都要管,什麼都要說一句“臣是好心”。
梅硯在旁聽著,心中已經有些不快,才要開口說什麼,就已經有人先他一步開了口。
“左相管的真是多,都說了是皇族內務了,你還要在這裡插手,怎麼,我姑母死得冤枉,許她徐清縱做,不許我等說不成?”
——說話的人正是周禾。
周禾是宋瀾的表兄,周晚涼正是周禾的親姑母。
“景陽侯,你又要與老夫吵。”
周禾輕哼一聲:“我說的沒有道理?”
……
梅硯有些窩火。
上次他來瑤光殿見眾人,就是因為孟顏淵與周禾吵起來了,原本以為那只是個意外,如今看看宋瀾與眾人習以為常的神情,這“吵架”竟然像是每天都會發生的事情。
偌大一個朝堂,數百年的根基,天下賢才集聚之處,一個左相和一個侯爺天天吵架?
若非人多,梅硯該撫額了。
什麼樣的皇帝就有什麼樣的朝堂,他覺得如今的瑤光殿與當初雞飛狗跳的東宮也沒什麼兩樣了。
梅硯輕“咳”一聲,開口說話:“依臣之見,先皇后徐氏既德不配位,自無可能追封太后。”
正吵得熱火朝天的孟顏淵和周禾聞言住了嘴,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周禾還好,孟顏淵那張臉卻是徹底黑了。
他一拂袖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