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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是十分討巧的話, 梅硯卻不怎麼開懷,輕斥:“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這世上萬萬沒有無可比擬的人,陛下御口賞的這頂高帽子我可不敢戴。再說延生,那是書香門第的出身,真正的文人,棋技高超本就不稀奇,我不過一時興起,想多鑽研一二。”
說到最後,臉竟有些紅了。
但仍是極有道理的一番話,宋瀾聽完不住點頭,正色道:“少傅說的是,朕方才失言了。”
梅硯沒有怪他的意思,失笑搖頭,這才想起來宋瀾剛才問自己的事,他沉吟一聲,笑道:“那新知縣的人選……陛下心裡早就有數了,不必來問臣。”
宋瀾不喜他稱“臣”,沉默著繞到梅硯身後替他拿了拿肩,才問:“那少傅覺得朕的想法可行嗎?”
梅硯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是什麼,有些欣慰地仰了仰脖子,讚許:“非常可行。”
宋瀾登基才三年,朝中信得過的老臣少之又少,個個都不好掌控,若是由朝中隨隨便便指派個人過來,不出年又能出一個吳垠和劉岑安。
相較之下,去歲新入仕的舉子便要牢靠許多,新人不參與朝中的黨派之爭,又多是沒有根基的官員,只以宋瀾馬首是瞻。
把江南交給他們,宋瀾十分放心。
年輕的帝王躍躍欲試又摩拳擦掌,狠厲的眸子裡閃著期待的光,江山啊朝堂,都會生機勃勃。
宋瀾當天晚上就讓沈蔚知會吏部,新知縣的人選就從去年入仕的舉子裡頭挑,沈蔚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宋瀾的用意,連說了好幾句的“陛下聖明”。
次日,連下了半個月的雨終於停了,宋瀾一行人趕著太陽剛出來的時候就從客棧啟程,不多時,吳興遠遠落在了身後。
短短一場雨,少了一個汙吏,澆洗了一座城。
泥濘不堪的人世,雨後又逢新生。
——
三月初二,一行人入了錢塘境內。
如果說吳興算得上是山清水秀,那錢塘便是人傑地靈,百年前,梅氏一族在此處發跡,兩袖清風的文臣直入殿堂,之後子子孫孫長於盛京,到而今兜兜轉轉,有亡靈入了土,也有一身才華的後人歸了鄉。
可惜秀麗的錢塘佳境被一場天災人禍攪亂了寧靜,此時城中已經略顯頹唐荒涼,沒有沿街叫賣的商販,只有匆匆忙忙的行人。
梅硯雖是在盛京長大的,但在他眼裡,錢塘才更像是故鄉,那數年安居一隅的生活,始終是慰藉他內心的一盞溫潤茶湯。
所謂近鄉情更怯,馬車剛進了錢塘,梅硯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宋瀾與他同乘一車,見狀握住了他的手,問:“離清明還有三天,少傅是想找個客棧先住下,還是……”
“不,我去空山別院。”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只一聽名字便知道是隱者居所,宋瀾略一思索:“少傅是想要先去拜會兩位外祖?”
梅硯點點頭,抬眼卻看到宋瀾一臉殷切的神情,皺眉:“事態緊急,你還是先去忙要緊的事,若還有時間,再陪我去拜祭先祖。”
錢塘澇災民怨四起,宋瀾的要緊事便是這件事。
早就說定了的事,宋瀾不敢與再梅硯唱反調,梅硯說什麼他便聽什麼,只是有些不放心,“那空山別院在何處,遠不遠?朕派人隨少傅一起去。”
梅硯卻搖頭拒絕了:“並不遠,我先帶著東明去,翁翁與阿公喜歡清靜,禁衛跟來了也是添亂。”
看出來少傅眼中淡淡的悲慼,宋瀾心頭頓時湧上一層心疼,他知道少傅定然想起了許多過往,有天順五年的那場雨,或許也有之後數年的午夜夢迴。
他不再強求,只道:“那少傅要保重,等朕查清楚錢塘境內的事就去找少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