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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音落下時膝蓋碰地的,沒什麼聲音,但還是聽得人心頭顫了顫,梅硯忽然想起昭陽宮那一日,宋瀾滿心愧意,叩首不起。
而這次不一樣。
宋瀾嘴角含著笑,眉目張揚,分明是偏執的面容,卻又有無限柔情,他說:“他是朕的命。”
一句過後,妙語連珠:“朕幼時得少傅教導,只尊少傅為師長,未把少傅當臣子,到後來情難自抑,朕與少傅交心交底,也算私定終身。少傅是朕愛慕之人,是朕想要與之攜手一生之人,是朕想要生同衾死同穴、來生再做五百輩子眷侶的人,這哪裡還是什麼臣子或師長,朕早就說過了,少傅是朕的命。”
——所以少傅,你怎麼會是朕的軟肋呢,你是朕的命啊。
這句話,梅硯一直都記得。
今早這一出,雖不知道原因,但兩位外祖的用意梅硯算是看明白了——他們想看看宋瀾的心。
唐枕書自顧自笑了笑,有些嘲弄地看向趙旌眠:“比你會說話多了。”
“我要是會說話,哪兒還有後來的事啊。”
經年的時光已經過去,已是遲暮年華的兩人相視一笑,在這細雨朦朧的早晨,他們從兩個年輕人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唐枕書敲敲桌子,“陛下是皇帝,別折我們的壽,都起來說話。”雁衫庭
宋瀾便扶著梅硯起來,笑:“朕跪長輩,不會折壽。”
幾人又在矮桌前重新坐好,知道唐枕書和趙旌眠還有話要說,便都沒有再動筷子。
沉默了許久過後,是趙旌眠先嘆了口氣:“路很難,你們不是避世的隱者,肩上揹著廟堂與天下,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扛不住、走不動的時候該怎麼辦?天下未定,儲君該立誰?民聲怨沸不止之時,又該何去何從?”
梅硯杏眸垂著,任由自己的手被宋瀾緊緊握住,一笑:“路雖難,然行則將至,雖死而無憾。”
趙旌眠提著筷子笑了笑,“那就什麼都不必說了。”
他們也曾義無反顧地走了這樣一條路,途中眾叛親離險些丟了性命,而多少年過去,風霜雨雪洗刷了一座繁華的盛京城,也同樣洗去了他們的風華年少時。
到如今,野史不全,說書先生也已老。
回頭看看,還真就只有那一句:路雖難,然行則將至,雖死而無憾。
梅硯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阿公與翁翁其實也並沒有生自己的氣,一早冷著自己,不過是想找個由頭聽聽宋瀾的真心話。
話都說出來了,這頓早膳便用得舒心了許多,唐枕書和趙旌眠對梅硯和宋瀾和顏悅色,祖孫之間該關心的關心,該敘舊的敘舊,終於徹底寬了心。
早膳後東明收拾了碗筷,唐枕書回屋習字,趙旌眠去做魚丸,相較之下,宋瀾和梅硯竟是無事可做。
宋瀾欲言又止,最後壯著膽子提議:“少傅,咱們回屋躺躺?”
梅硯冷冷看他一眼,竟沒拒絕,倒不是因為他真的想“躺躺”,而是有話問宋瀾。
關上門,梅硯壓低了聲音問:“兩位外祖對你的態度怎麼轉得這麼快,你說什麼好話了?”
宋瀾無辜:“朕沒有。”
“那阿公喊你‘冥冥’,還知道你膝蓋不好,還……還知道你不能吃魚?”
“朕只說了朕的字,兩位外祖就拉著朕問這問那的,愛吃什麼愛玩什麼的,都是些尋常事,朕總不能瞞著吧。”
迎上梅硯狐疑的目光,宋瀾嚥了咽口水,伸手攀上了梅硯的肩膀:“少傅,別問了,咱們好久沒親過了。”
傾身上去,探開梅硯的嘴唇。
梅硯把他推開,翻身坐起來,一臉怒不可遏,“真沒說別的什麼?”
“真沒說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