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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沒叫磕著碰著。她家兒媳懷著孕都沒這樣嬌貴,這大家出身的公子真是嬌氣,僕人也忠誠。
景恆再次恢復意識,已是夜晚。
他彷彿只是恍了下神,就從下午到了黑夜。
景恆抿著唇,看著昏睡的鳳明,垂眸不知再想些什麼。
自那日起,鳳明便常常睡著,醒來的時間愈來愈短,間隔愈來愈長。
第三日的時候,當鳳明再次睜開眼,距上次醒來已經過八個時辰。景恆若無其事,開啟油紙包,將最後一塊兒酥糕遞給鳳明。
鳳明沒接,問他:“你吃了麼?”
景恆答:“當然,你上次醒來還有三塊,現在只有一塊兒,自然是我吃了。”
鳳明雙眸結霜,冷冷看著他,鳳明積威甚重,莫說景恆,在這審視的眼神下,任誰都扛不住兩息。
景恆不敢與之爭鋒,挪眼看天看地看樹看草,就是不敢看鳳明,硬生生將心虛二字寫了滿臉。他確實沒怎麼吃東西,一包小小的酥糕餵了鳳明兩天,鳳明若睡著,他就用水化開,含著哺給鳳明。
鳳明冷聲質問:“我嘴裡還有酥油味兒,你怎吃的,用我的嘴吃的麼?”
他心痛難忍,漂亮的瞳孔微微戰慄:“景恆,你想死嗎?”
鳳明心緒翻湧間嘔出一口鮮血,他眼睫輕抖,恍若將死的墨蝶,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
他平靜陳述:“你不肯吃東西,我也不活了,一塊兒死了乾淨。”
“怎就值得要死要活的。”景恆拿帕子抹淨他唇角的血,熟練地拿出水餵給他喝。這些天,鳳明經常在昏迷中吐血,景恆處置起來精準得當。
現在夜已深了,人們大多都已睡下,景恆拿水囊擋著,偷偷去吻鳳明的嘴:“你嚐嚐,我嘴裡也有酥糕味兒。”
鳳明將信將疑,舌頭探到景恆口中,被景恆捉住好一頓親。
“再不許說喪氣話了,”景恆輕啄鳳明冰涼的唇:“你一日未醒,嚇壞我了,知道嗎?”
鳳明將額頭抵在景恆頸窩上,輕聲說:“我不會再一個人活著了。”
說完便又昏睡過去,景恆愛憐地撫著鳳明的長髮:“我不會死的。”
你也不許死。
第六日,晚間排隊領粥之時,景恆捏著瓷碗,揣手縮肩,身上髒亂猶如街邊無賴,趿拉著鞋排在隊伍中央,哪還有一點王世子模樣。
災民眼神麻木,四日的行程,隨身攜帶的乾糧大多耗盡,楚樂侯隔出官道容災民同行,沿路城鎮大門緊鎖,不許災民進城補給,只是設下幾處救濟點位,派兵施粥。
這幾日,因飢餓偷盜搶劫,落草為寇者不在少數,世道多艱,景恆警醒起來,從不敢離鳳明太遠。
入鄉隨俗,他聽著周圍人交談,將有用的資訊默默記下,偶爾附和上半句,竟還帶著幾分楚音。
快排到他時,一個婆子佝僂著身子,插到他前面,景恆略往後退了半步。
身後的人不滿地竊竊私語:“怎能插隊?”
“誰家的?”
身後的人問景恆:“你認識嗎?”
景恆搖搖頭。
那人推搡景恆一把:“□□前面的,你管管。”
景恆沒說什麼,從隊中退出來:“我重新排。”
插隊的婆子反而不依,與後面的人爭執起來,說她兒子兒媳都死了;說她丈夫曾經是有名的木匠,給皇上的龍床雕過花;說她的糧被人搶走了、說她多可憐、說這些人都有娘生沒娘養。
這話惹禍的對方,二人爭執起來,拉拉扯扯。那婆子又老又瘦,被人一推,打著旋地錯出好幾步,婆子乾嚎一聲,再次衝向隊伍。
隊伍已重新排成長龍,那婆子再插不進去,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