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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唯:……
從始至終,許言之最清楚到底是誰在“亂來”。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個詞語能夠如此精確直白通俗易懂地定義這一切胡作非為:亂來。
曾經信誓旦旦承諾不會對叔叔有任何非分之想,在海曦樓跟朋友聊天隨口說“閒著無聊找個樂子”,一再強調所謂的“關照”是父親的要求,面對何唯的質問卻嘴硬回答“因為你是長輩”,假話輕而易舉地推翻,夾雜其中的,是故作輕鬆的反問“我不應該放在第一位嗎”,是態度生硬但是低聲下氣的祈求“我希望你在意”,是凌晨三點那句在酒精的作用下而顯得毫無可信度的表白——“我應該是喜歡你”,是千真萬確的。
處在這真真假假紛繁蕪雜的情緒中,許言之的行為舉止也跟著左右橫跳反覆無常,從幾個月前的“小唯,我們該回家了”到十分鐘前何唯無所顧忌地蹭著他的脖子取暖,看起來是雙方你情我願,其實他們之間發生的所有的事都預設得到了許言之的同意。
而現在他依舊允許何唯演技拙劣地逃避這個話題。
“除了瓊露寺,深山老林裡還藏著八十多座道觀寺廟和古代書院,我長這麼大都沒全部找到呢。對了,等會兒下山可以去看看那棵已經一千歲的南方紅豆杉……”
“山上的氣溫總是比山下小鎮低個兩三度,夏天的時候特別舒服,你應該記得上次你來這兒,桃花都還開著。下雪的次數不多,在我的記憶中……”
不遠處傳來汽車喇叭聲,帕薩特很快出現在視線中,許言之看了一眼手錶,來找何唯是此次行程最重要的事沒有之一,儘管一再表態不想出席商業簽約儀式,但是依舊避免不了這樣那樣的交際應酬。
掛著仙景市本地牌照的公務車剛停下,何唯說:“對了,跟您說個事兒,我大概要去省廳了。”
許言之:?
許言之沒上車,把車門用力合上。
“這件事已經解決了,按照領導的意思,去省廳算是給我的補償吧,之前沒有向您提起是因為……我還沒想好。”
何唯的傷口已經換成簡易包紮,剛開始他會自虐般地故意去觸碰傷口,疼得咬牙切齒眼淚直流,好在年輕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天就可以拆線,身上的淤青早就消散,他依舊笑容明媚,沒有毀容,淚痣還在,除了因為右手受傷導致打遊戲只能翹著蘭花指而忍不住向許言之抱怨過幾句。
“小唯,透過這種事去省廳並不是好選擇。”
許言之是聰明人,並不需要多做解釋就知道這些伎倆,“只要參與這件事的那些人還在,你晉升和升職就不會那麼順利,現在讓你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新環境,處境不會比現在好,甚至會更差。”
何唯點頭,“我知道,我也沒想要晉升或者當領導啥的,保住這份工作就行……”
許言之輕聲問:“他們強迫你了嗎?”
“沒有沒有,是我自己的決定,挺好的。”
這趟回來是為了親自協調cy接手國外的工作,之前看中的五千萬豪宅距離萬寧分局比較遠,暫時不在考慮範圍,所以溪岸路5號今天已經安排家政人員開始整理,很快就可以入住,為了不讓何唯有壓力,許言之想在合適的時候再向他說明這一切,現在麼,反而是對方先給了一個“驚喜”。
關於這件事,許言之自知沒有立場去幹涉何唯的決定,難以言喻的酸澀堵在心頭,心臟開始有鈍痛感,心跳也不那麼規律,他向來善於控制情緒,卻也抵擋不住臉色逐漸陰沉:“嗯,謝謝你告訴我。”
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來,何唯看出了許言之的神情變化,他不甘心只得到不痛不癢的一句“謝謝”,便抵住車門,結果開車的司機探出頭提醒說,根據現在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