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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北亭的面前!
幾個仍握著弓的小娘子回神不及。反應快些的當即將弓丟下,卻因為剛射過箭、力有不逮,雖然立馬就向著絹紗伸出了手,卻沒能將它抓緊、險些讓它從她們的指尖被風擄走!
不行!
看著差點翻飛上天的絹紗,亭子中,原本糾結萬千、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司馬小娘子忽然什麼都無法再想!
她猛地鬆開自己一直緊緊攥著的紗籠裙,幾步跑了出去,高高地跳向空中,大把地握住了絹紗!
她的身邊,越來越多和她同樣的小娘子從席間起身,幫忙抓住絹紗,將它一圈圈地纏在亭子上。
起初,她們中有的還不習慣大步地走路,可逐漸地,她們一個又一個地奔跑起來,最後,竟無一人還待在座位上。
胸腔劇烈地跳動,垂在臂肘間的華貴彩錦帔子落了地,不染纖塵的金縷鞋面蹭髒在了亭子的漆柱上,沉重繁雜的髮髻鬆散蓬亂,步搖上的金銀珠翠全纏在了一起。
但已經沒人在意這些了。
纏緊著用作屏風,裹在亭子外的絹紗,再有些粗魯卻紮實地用箭將它鑿牢固定。每個人都在笑,露齒又開懷。
做完了這些,小娘子們仍是鬧鬧哄哄地一起嬉笑著鑽回亭子,捧著酒,大口地解渴地喝著。
她們的不遠處,湖心亭上,擂鼓聲始終未歇。苦心習藝了數年的劍舞娘子珠袖戎裝,絳唇如血,即便狂風凜冽也不見懼色,一曲《劍器》舞得剛勁流利,合如花焰,散若電光,劍影攪得周圍湖水如銀星四濺。
在鼓聲高昂至頂峰時,小郡主捧起了她手中的酒盞。
她一個一個、望過在場所有小娘子的眼睛。
“願,”她說道,“大梁昌盛,山河安定。”
“祝,終有一日,你我如願以償,皆可天地暢行。”
說這是掩耳盜鈴也好,道她們荒唐至極也罷,但對聽著德行教養長大、循規蹈矩了許多年的小娘子們來說,這幾乎瘋狂的肆意妄為如破開重霧的一道光,鮮亮到刺眼,使她們即便過去了數十年,即便暮暮垂老、記性不好了,也沒有人能忘記這一日,沒有人能忘記那個如她名字“扶光”般、射出第一支箭的小郡主和她說出祝願時、那雙明亮又堅定的眼。
而那時,她們尚不知道那一日對她們究竟意味著什麼。她們只是盡情地放縱著,唱啞著嗓子,喝多著酒。
多年後跟在鄭婉身後品評天下詩文、親手將不入眼的詩賦撒下樓閣的王七娘子,這會兒正死死摟著陸十孃的細犬,同它大哭著說她阿孃有多不公平,眼淚鼻涕全掉在了細犬的頭頂,原本神氣十足的細犬掙脫不得,皮毛溼得軟塌塌,活像一隻落湯狗。
會成為大梁最年輕的上等牧監的司馬小娘子,此刻正忘了自己身處何地般地、從荷包中拿出了父親最近寄來的信,邊看邊又在為父親治處的牛羊總是生病而苦惱。
接著,因有些醉了而變得話多了的她,竟斗膽地拉住了小郡主,滔滔不絕地告訴她自己偷偷看了這樣多、那樣多的醫治家禽牲畜的書。
至於將來為女皇執劍、在宮闈大亂中立下平定之功的陸十娘,此時則醉得兩坨通紅,左腳踩右腳地滿亭子跳舞。
沒一會兒,她脫力地摔坐到裴娘子的身旁,卻立馬說著“我沒醉”,然後又興致勃勃地爬起來,抓著散落在地上的箭,彷彿率領著千軍萬馬般直指向前。
被她撞得灑了手中酒水的裴娘子,低頭看著自己身上被酒浸得一塊深一塊淺的衫裙,看著,看著,忽然笑出了聲。
日後可晝夜隨意出入公主書房、以宰輔之能隨其左右的她,此時只是笑啊笑啊,怎麼都停不下來,眼角都笑出了淚。
唯一全無醉意、滿意地覺得自己實在不虛此行的小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