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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披到了她的身上。
也許是迴光返照,在這之前,她一點都沒感到冷。可在被這件狐裘裹住後,她卻發現自己原來冷得要命,骨頭縫中堆滿了冰碴,身體裡的血馬上就要被凍成一叢一叢鋒利的冰錐從皮囊內刺出來,將她穿得千瘡百孔。
“陸雲門,我好冷。”
她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那四個人,死在十六年前、永壽八年冬。”
她只用說一句,陸雲門就知道該如何做了。
他輕輕用手將她鬢邊快要凝成了霜的血珠抹去,鄭重地應下了:“好。”
“好。”
她記得,她就是在說完這句話後沒了意識。
最後傳進耳朵裡的,好像是一聲難聽極了的鬼哭狼嚎。
肯定不是陸小郎君的。
陸小郎君的聲音,是她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她想,八成,是陸西雨。
“的確是陸西雨。”
陸雲門聽完她問的,答了她。
但被問到“他有那麼擔心我嗎?”時,小郎君卻沒能答上來。
此時,離小郡主被瞿玄青擄走,已經過去了六天。而她醒來,不過半日有餘。
燕郡王世子舞樂酬神、順利代父完成了祭祀。佛骨仍安穩地放在河東護國寺,由寺中得道高僧供奉加持。
范陽盧氏家主那位近月聲名鵲起、傳聞已坐穩了下任家主之位的嫡次子,為求娶扶光郡主,人已經到了東都。
因“腳傷”而許久沒有出門的陸十娘終於露面,但她阿翁飼養的海東青卻無故暴死。
崖邊寺漏網的山匪餘孽挾持阿細夫人,逼迫章鐸入匪窩為他們治傷。章鐸夫婦捨生取義,用毒與一眾山匪同歸於盡。
……還有好多。
林林總總、大大小小的訊息,都在她睡著的時候傳開了。
剛才,小郡主靠在窗邊的榻上,就是在邊聽著酡顏說這些,邊目不轉睛地看著給她手指上藥的陸小郎君。
她聽說,在她昏迷這幾日裡,陸小郎君幾乎一刻都沒有離開。期間,她幾度垂死,少年都神色平靜如常,心如止水般地安排著諸多事宜。
直到現在也是,他垂著睫羽,專注地在她的指尖上塗藥,臉上什麼神情都沒有。那天闖入院子時近乎急不擇途的樣子,再也沒有出現過。
不過,如今,她身上的傷全上過了連城之價的藥,而且這些天,不管她醒沒醒,各種救命的、滋補的、堪比靈丹的湯藥也沒斷過,以至她現在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所有為她診過脈的人都很篤定,只用再過幾日,她就能生龍活虎地回東都、任誰也看不出她曾命若懸絲,如此,應該也很難再看到他為她擔心成那般的樣子了。
而看起來更擔心她的人是陸西雨。
她剛醒來,就聽見陸西雨神神叨叨地追著來給她送藥的醫藥博士問:“郡主真的不會死了對不對?你們肯定她的命已經保住了對不對?”
反反覆覆總是在問這幾句,小猧子犬似的叫個不停,吵得醫藥博士滿臉苦色。
所以,小郡主就把他召進了屋,隔著屏風說了幾句話讓他學。
等他學完了,她就叫他把這些話全封不動地去說給河東陸氏的族長聽:“都六天了,那位老翁肯定已經回來了,你只用說是扶光郡主派你去的,就一定能暢行無礙地見到人。”
陸西雨大為震驚!
整個河東都知道,河東陸氏的族長已至耋年,常年居於道觀,終日餐松啖柏、不問世事,毳袍錫杖、白髯白眉,幾乎成了個半仙人,就算逢年過節,也不準小輩們前去叨擾。
平日裡,只有族長那個知天命的、禿了左眉尾的兒子和他養的海東青能在那間道觀裡自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