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怨恨尤深夏金桂,奴婢慰侍王熙鳳(第1/3 頁)
話說這等鉅變,寧榮兩府諸小姐、少婦乃至丫鬟們,明面上是恭謹守制,聽憑王命,實則內心大多哀怨惶恐、羞恥悲慼。但也有那原本就心性不羈者,覺得不過如此,更有一二人,竟以為能親近和親王這等人物,是機遇而非禍事。
獨有一人,生性風流,卻怨恨尤深,此人便是薛蟠之妻夏氏金桂。這夏金桂本是皇商人家出身,在長安也算是名門望族,生得頗有姿色,也識得幾個字,自視甚高,瞧他人如糞土。如今才二十年華,本以為能有一番作為,未曾想嫁與薛蟠未數月,便遭遇賈門鉅變,殃及親族,整日嚎喪哭鬧。待聽聞和親王要了賈府家眷為奴,旁人驚,金桂卻喜,旁人喜,金桂則愁。旁人驚的是從夫人小姐淪為侍奉之人,金桂喜的是比起薛蟠,若有機會親近王爺,才顯自己的價值。旁人喜的是賈府獲寬恩,伺候好王爺可為家族得寵,金桂愁的是自己已嫁為人婦,又是旁門親戚,怕王爺嫌棄,美夢落空。
待到王熙鳳、尤蓉等封了小主,夏金桂又歡喜起來,覺得王爺看重姿色樣貌,自己總有機會。縱然不敢與鳳姐、可卿等相比,心中也有了念想。待到見薛寶釵、林黛玉等位分都在賈府三春之上,更是以為雖為親戚,沒準更得王爺賞識,再不濟也能得個不錯的封號。沒料到最後,自己只得了個低等的奴兒身份,還被髮配到配房伺候,顯然那王府侍女小月沒把自己放在眼裡,自己本是夫人身份,如今竟比幾個中等丫鬟還不如,真是怒火攻心。雖不敢在小月面前發作,回到屋裡,便覺得配房裡這也不順眼,那也不精緻,忍不住摔摔打打,罵罵咧咧。
一旁是大觀園裡的廚房,廚房掌事柳嬸端來幾道小菜,笑著安慰道:“奶奶莫心急委屈,如今園子裡不比當初,住了多位姑娘、小主,還有寧府的人,屋子不能像原先那樣任選了,奶奶先委屈幾日,回頭鳳小主必然能給奶奶安排。”
那金桂一聽便豎眉:“鳳小主?哼!被賈璉那混蛋糟蹋過的女人,不過是王府丫頭暫封的,誰知道主子喜歡不喜歡,你們就‘小主、小主’地叫起來了,當我眼瞎?說是獲罪,還跟前頭一樣,狗眼看人低……又要拿出大觀園管家的款兒了?我就瞧她不順眼。要不是她那死鬼老公和叔叔伯伯乾的好事,我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正鬧著,門外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怎麼?奶奶看不順眼哪個啊?”進來一個俏丫頭,梳著芍藥分鬢的髮髻,簪著一朵嫩綠開蕊的海棠,身著雪裡藏青的綢衫,繫著浣絲結緞的花帶,戴著一對細鏤粉磨的金鐲,佩著一副連環珍珠的耳環,眉如細柳,淡雅而雅緻,唇若嬌朱,豔麗而風采,正是鳳姐的通房丫頭平兒,如今也封了奴兒。
這金桂見了平兒,不知為何,竟不敢大聲,只哼了一聲,抬高了頭不言語。平兒柔笑著說:“夏奶奶,今時不同往日,奶奶是懂禮數的,既奉了聖諭,進了王府,往日的尊卑就得放下。如今您是奴兒身份,我們小主在園子裡地位高,不能再只論親戚情分,您就算在背後,也得尊敬小主……”見金桂似要開口罵人,平兒接著說道:“自然,奶奶覺得不忿,想來是覺得位份低了。奶奶是尊貴之人,怎麼和我們一樣?又是王府侍女封的位分,又不是王爺親口封的。只是奶奶您想想,一則若不是王爺授意,小月姑娘怎敢胡亂封位;二則小月姑娘身份本就高於我們,她的意思哪能駁回;三則,奶奶您得安分守己,這裡已不比從前,難道您忘了小月姑娘說的第一條規矩?要認清自己的身份,本就是奴婢,王爺來了得好好侍奉,以前府裡的事不能再提,奶奶可別糊塗。”夏金桂被說得灰頭土臉,只能絮絮叨叨地憤恨著迴避了。平兒也不再理她,對著柳嫂問道:“柳嫂子,我們小主要的野雞崽子湯好了沒?”柳嫂子忙說好了,將食盒捧來,平兒便提了食盒離開。
到了綴錦樓,進了裡屋,平兒把食盒奉上鳳姐,又將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