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倉 皇(第1/2 頁)
杜文成蹭到母親懷裡,看著爐火逐漸變亮,周圍的溫度也慢慢的提高,雖然有些嗆鼻子的味道,但是比冷颼颼要舒服,他伸出小手,撫摸著母親的臉,有點涼,他抬起頭,撅起小嘴,輕輕的親了上去。
錢翠鳳感受到了兒子的撫摸和親吻,轉臉看一眼,然後繼續看著爐火發呆。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有能力的,可是到如今才知道自己就是個沒見識的鄉下丫頭,如今做了人家的媳婦、別人的娘,也沒啥起色。
娘倆繼續摟著,看著爐火,聽著外面偶爾的風聲呼呼,當壺裡的水嘰裡咕嚕開鍋的時候,錢翠鳳才發現兒子已經依偎著她睡著了,小嘴巴張著,嘴角還有兩滴口水流下。
錢翠鳳伸出一隻手揉一揉發麻的小腿和腳,另一隻手攬緊兒子,等腿腳不麻了,才抱好兒子,站起來,不過還是踉蹌了一下,靠在了炕沿上。
她一旋身,把一條腿放到炕沿處,然後慢慢的把兒子從腿上挪到褥子上,然後再爬上去,幫兒子脫了鞋子和外套,因為她還不想進被窩,所以只給杜文成脫這麼多,就蓋上了被子,讓小傢伙安靜的睡著了。
錢翠鳳下炕穿鞋子,把開過的水壺裡加一些涼水,順便出去再拿點煤塊回來,她想著,明天上午讓杜薛濤去礦上請假,搬走是肯定的了,而且看這個架勢,婆婆不會給他們三口子劈柴和煤塊的,今天晚上,不燒白不燒。
錢翠鳳開了門,門外慘白的月光映照著小院,黑黢黢的柴火棚子暗影戳戳,她穩了穩心神,抬腳走出去。
隔壁房裡的粗重的呼吸聲和斷續的呼嚕聲,穿過薄薄的窗戶紙,在小院上空慢悠悠的飄蕩。
錢翠鳳去柴火棚子拿了煤,然後轉身回了屋子,添一些煤塊到爐膛裡,繼續坐在板凳上,看著爐火的燃燒。
這些煤塊很好,黑亮黑亮的,在爐膛裡燒的熱烈燦爛,散發著特有的光和熱。
如果把人當做煤,自己應該算煤渣子?
還是更差的那種散落在道路兩旁或草窠樹叢的煤灰?
錢翠鳳目前只知道搬出去是勢在必行,但是搬到哪裡、會花多少錢,心裡都沒啥概念。
早知道自己以前沒事兒了多去外面遛遛?去附近的村子找找?還是別的什麼?
早知道!萬惡的早知道!
錢翠鳳想到這裡,站起身,開始把地上那個唯一的櫃子裡的破衣爛衫拿出來,放到炕上,開始整理疊放,再找破包袱皮包起來,捆好;現在穿的換洗的衣服也找個包袱皮包起來,把自己攢的那些錢,放到兒子的飯兜子裡,拿根細繩紮好,放到自己枕頭底下,這是他們三口子生存的根本!
甚至可以說是:命之所在!
錢翠鳳跟個小耗子一樣,索索索的在地上、炕上巡視、收撿各種東西,能包的都包起來堆在炕腳,不能包的也堆放在另外的地方,等著明天的時候一起帶走,雖然日子過的捉襟見肘,但是零碎的東西還真的不少。
錢翠鳳知道,最大的可能是他們屋子裡的東西他們能帶走,外面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們三口能染指的!
她都怕,他們三口也跟大伯哥一家一樣,被婆婆和小姑子們把東西扔到大街上,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點點的撿拾起來,灰溜溜的倉皇‘逃竄’。
對前途的無望、對未來的無奈、對生活的無力和無奈,讓錢翠鳳困在這裡,四處突圍不出一個出口。
外面,院門吱呀一聲響,杜薛濤帶著滿身的寒氣推開門,踏著漫地的清輝,關了門,朝著亮著燈的小屋走去,那裡有他的媳婦和兒子,也是他的家。
杜薛濤的的思維很簡單,在單位,聽著班長的安排,跟著師傅的後面努力的幹活,不偷懶、不藏奸、不耍滑;班長老耿、同事小劉對他不錯,偶爾也為他著想、為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