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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我見相公被抬回來,想到他數日的辛苦,一時不忿,多說了幾句。誰知劉孝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我從小到大哪裡被人這樣打過,也怒了,忍不住和他辯駁。哪曾想,卻把劉孝惹急了,他讓旁邊的阮氏把我按住,拿起桌上剪刀就往我胳膊上劃。我疼得大叫,相公拖著病弱的身子過來阻止,卻被他推倒在地。」
眾人忍不住抽了口涼氣,劉孝一個長輩,私下竟如此行事,實在讓人心驚。
沈青黛沉默了,她知道陳氏胳膊上的傷有隱情,但沒想到竟然是如此。
一個弱女子,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無依無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種無助的感覺,她怎麼會不懂。
趙令詢眉頭緊鎖,陳氏口中的劉孝實在和村民口中的相差甚遠,若陳氏沒有說謊,那他這種殘忍兇狠的性格,絕非一兩日而成。
施淨用手握住拳頭:「畜生!」
陳氏低頭悽然一笑:「這算什麼,更可怕的還在後面。」
「相公受傷之後,他們見相公不能外出掙錢,便開始指桑罵槐,暗指我們吃白飯。相公初時還忍著,我也一邊餵養小虎子,一邊照顧相公。可有一日,我不過是飯做得晚了些,劉孝便指使我那婆婆阮氏打罵於我。那日天黑得早,蠟燭已經燃上,阮氏抓起蠟燭便把滾燙的蠟油澆在我胳膊上。」
沈青黛再也聽不下去,憤然道:「真是豈有此理,你相公呢,他也不管。」
「相公怎麼會不管,他聽到我呼救,就跑了出來,卻被劉仲按在椅子上,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受苦。相公怕我被繼續打罵,傷未痊癒,便提出繼續進城謀生。」
「相公去城裡謀生,我在家情況卻並沒有好轉。他們每日出去賭,賭贏了還好,賭輸了就找人出氣,我就免不了被打罵。為了小虎子,為了相公,我只能忍著。」
沈青黛聽出了一些不同,疑問道:「他們?」
陳氏苦笑一聲:「你聽出來了,對,就是他們。我們也以為,是劉仲染上了賭癮,劉孝夫婦寵愛才不斷的給他銀子。直到有一日,相公無意間發現,劉孝同劉仲一起從賭坊出來,這才明白,原來有賭癮的不止是自己的弟弟,還有他的親爹。」
怪不得,沈青黛總覺得哪裡不對。
小兒子染上了賭癮,眼瞅著就要把家敗壞,自己不但不幫著勸,反而拿著銀子讓他揮霍。原來是他自己也跟著染了賭癮。
「之後,劉仲的名聲越來越不好,以至於沒有媒人肯管他的婚事。劉家的家業也再經不起禍害,劉孝夫婦這才慌了起來。劉孝自己戒了賭,開始管起劉仲,可劉仲哪裡肯聽他的話,依舊照賭不誤。家裡每況愈下,相公他……他常年受累,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
陳氏聲音哽咽,長舒一口氣道:「我被打罵的日子,終於在遇到春禾之後有了好轉。」
春禾?
沈青黛這才想起,她聽村民說過,春禾就是前陣子剛被陳氏揀回家的孤女。
春禾被劉孝夫婦看上,想要她嫁給二兒子劉仲。
同在一個屋簷下,他們總要避諱著點,以免打罵陳氏嚇到春禾。
聽陳氏說完,施淨一臉憤然:「既然他們如此苛待,你們為何不分開居住,還要受他們這鳥氣?」
陳氏突然渾身顫抖起來,似乎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恐懼與不安。
裡長嘆息一聲道:「真是沒想到,劉孝居然是這樣的人。你怎麼也不同村裡明說情況?」
陳氏苦笑一聲:「我就算有膽子說,也不見得有人會信。劉孝的手段,你們沒有見過,若是我說了,他有的是辦法對付我們。若到時候再反口說我誣陷,我要如何辯解?更何況,還有相公,還有小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