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 第61節(第1/5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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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憑著那張高桌,誰也沒吭聲。
那原本令二人舒適的模模糊糊的界限感被捅破了,這會兒隔著已被洞開的窗牖,相看兩相尬。
這種沉默令燕翎很不適,心中愧疚感猶生。
用過晚膳後,燕翎破天荒沐浴先上了塌,寧晏猜到他昨夜怕是沒睡,也沒管他,時辰還早,她淨面淨手坐在案後給長公主抄寫《莊子》。
燕翎補了一覺,模模糊糊醒來,隔著珠簾,瑩玉宮燈下坐著一人,她腰身筆直,神情一絲不苟,一筆一畫寫著什麼極是認真。
燕翎稍稍坐起了些,靠在引枕,靜靜望著她的側影。
她梳著一個隨雲髻,一張清秀婉約的芙蓉面在燈芒下如玉生輝,她專注起來,神情格外乖巧,沒有那一層淡淡的離人感,沒有那抹不經意間可瀟灑轉身的淡漠,整個人溫順地像是一隻可隨時捕捉過來的貓兒。
“愛”這個字眼對於燕翎來說過於陌生,他二十一年的生涯裡,有的是刀槍劍林,生死搏鬥,百姓與社稷。他自小深受父親與外祖母的教導,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責任感,將邊關數百萬平民百姓的安危視為己任。
他甚至做好隨時奔赴戰場的準備,哪怕馬革裹屍也在所不辭。
但他從來沒有意識到,要如何去愛一個人,又或者說,怎麼樣算愛一個人。
這個字太沉重了。
但他很確信,他喜歡這個姑娘。
這兩日他思量過,他對寧晏好,是因為她是妻子,還是因為她是寧晏。
很快他想到了寧宣,若此時此刻寧宣睡在這明熙堂,他怕是半步都不想踏入,最終也不過以和離收場。
可惜,哪怕是“喜歡”二字,他現在也說不出口。
燕翎沮喪地閉上了眼。
寧晏寫得手痠了,便收了場,昨夜沐浴過,今夜便只擦了擦身子,吹了燈悄悄上了床來,眼見燕翎閉目平躺著未動,寧晏不敢吵他,極其小心地從床尾爬過,好不容易攀入裡側的被褥,一具滾燙的身子貼過來。
燕翎從後面摟住了她,嗓音壓在她耳側,低沉而迷離,
“晏晏,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燕翎這話說出時,寧晏便以為是給他時間愛上她,看來淳安那句話他當真了。
寧晏在他懷裡轉了個身,清凌凌的眸子如蓄了一汪靜水,“夫君”她第一次這樣主動柔聲喚他,燕翎心猛跳了下,喉嚨越發黏住似的,他今晚並不打算碰她,他沒能如她的心意,卻要她的身子,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寧晏覺察到他眸色幽深了幾分,
“感情是要水到渠成的,您若心裡擱著這個事,倒顯得刻意,咱們已經是夫妻,難道世子不愛我,便打算與我和離嗎?”
“我沒有”燕翎這會兒語氣有些急。
寧晏眨眼一笑,“既如此,咱們還像往常那般,有事相互通個氣,彼此尊重信任,就很好了,我已經很滿足哪怕相敬如賓一輩子,我也是樂意的。”
明明每一個字都很體貼,連起來落在燕翎耳郭裡,卻格外地不舒服。
他躺下後,越想越覺得寧晏的話不對勁,偏偏他又尋不到半點錯處,燕翎深深吸著氣逼著自己睡過去。
翌日燕翎天還沒亮便離開了,衛所屯田的事要趁熱打鐵,儘快分派人手去各地清點,諸國使臣匯聚京都,依照慣例要舉行一場講武比賽,今日需要與兵部定下日子,一堆事等著他拿主意。
燕翎前腳離開,寧晏後腳便起了床,今日是她當家第一日,萬不能遲了時辰,早早用了些糕點與一盅燕窩粥,一小碟蘿蔔糕,便去了議事廳,自秀華將妹妹秀靈送來明熙堂,寧晏去哪兒都帶著她,十多歲的年紀,言語不多,記性卻極好,這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