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第4/5 頁)
滄州據此兩千四百里, 沿途經四關隘共六州十八城,層層都是天羅地網, 鄒將軍果然好本事!”
天下到如今歸了大贏朝也不過十幾年,甭管大勢如何,總有一部分人自詡忠義之士, 信奉一句“國破山河在”,守著自己心中實際已經不合時宜的信念,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用自己的生命為覆滅的故國獻祭。
百姓稱他們是土匪,他們稱自己是復國軍。
夾縫裡賣命的活計若沒有主心骨那約莫只能稱一句“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是不能成事的。而復國軍能在大贏朝鐵騎的圍追堵截下攪弄到如今,面前這位鄒衍堪稱功不可沒。
鄒衍聞言頷首, 略彎了彎嘴角, 自顧在他對面落座,話說得輕巧,“鄒某不過是個走在陰影裡見不得天日的人,過慣了東躲西藏的活法兒, 這些個偷偷摸摸的本事,哪比得上太傅身為天家東床,位高權重的好手段。”
走在陰影裡的人,那倒是的,但要說偷偷摸摸,可真是妄自菲薄了。
復國軍此起彼伏了這麼些年,鄒衍這根刺就在大贏朝的根骨上紮了這些年,神龍見首不見尾,人雖在帷幕之後,名字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多少人將他奉若神明就還有多少人恨他恨得咬牙切齒。
不說別的,就方才出府的端王爺恐怕連夢中都一心掛念著想殺他。
封鞅長眉微微一動,場面上的人不興撕破臉當場拼個你死我活,他起身往亭子邊走了兩步,這才遙遙招呼遠處侍立的婢女前去沏茶,茶水端上來,隔著暾暾香氣再說話,人身上的尖刺都能服帖不少。
“將軍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既然登門,所來為何不如看門見山直說了吧!”
鄒衍一手在石桌上篤篤地敲了兩下,微微眯起眼,眸光遙遙越過封鞅肩頭望向蒼鬱幽深地林間,不知何方歸處的空茫,沒立刻答話,卻喃喃細語了句,“溫柔鄉即是英雄冢,果然不錯。”
只這溫柔鄉里溺得是封鞅,英雄冢裡埋的卻是旁人。
話音落他便收回目光復又落到封鞅臉上,“鄒某今日前來確有一事,前些日子滄州甘鹿野一戰鄒某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回過頭來悔之晚矣,其中諸多疑惑不解之處,今日特來請太傅不吝賜教。”
封鞅在甘鹿野一戰中動了手腳,一雙執筆的手卻比拿刀的將士更能奪人性命,這會子人家找上門來了。
兩個人各置一端氣勢如山,目光交接隻言片語間便生生將小亭從中割裂開一道艮深地鴻溝,細風在兩相流轉過幾個來回,吹得人脊背生寒。
話說到這份上,意思不言而喻,封鞅也不願再虛與委蛇下去,他好整以暇看了鄒衍一眼,話說得沒有餘地,“戰場上勝負乃兵家常事,封鞅一介文臣何談給將軍賜教。何況我封家食君之祿便需忠君之事,將軍身份隱秘,今日登門已教封鞅為難不已,城衛司距此不過半個時辰,哪怕將軍無懼生死,封鞅卻不欲做那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鄒衍在口中細細品了這四個字,不怒反笑,“鄒某至今仍記得當年醴國亡國之時,舒雋下令血洗宮城,還是令尊不顧安危送我出城護我性命,此後我軍輾轉與世上也多蒙令尊援手,諸多大恩大德鄒某此生皆不敢忘,卻不知在太傅眼裡,令尊是否也是亂臣賊子?”
賊船大抵都是上去容易下來難,封鞅早料到的,但若沒有萬全的打算,又如何說得出方才那一番往臉面上劃刀子的話,費的出一番破釜沉舟的功夫。
“家父一輩子信奉中庸之道無為而治,早於十多年前便再不過問朝政之事,一生也僅僅只有兩個身份,故國的翰林和大贏朝的百姓,區區微末之人豈敢當將軍的救命之恩。”他頓了下,“人各有志,將軍所為封鞅不予置評,但願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我便都能相安無事。”
這就是打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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