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麥冬(第2/3 頁)
“你呀,當真是有天大的膽子,還去神童灣街上,不是自投羅網嗎?“我大奶奶訴說道:“我聽說,保長景天的兒子,辰砂痞子的兒子,七五斗桶的兒子,他們正在組建還鄉團,準備抓捕你們幾個人呢。”
“是的。”我大爺爺說:“敵人是不會甘心失敗的,但我們也不會束手就擒。所以,我必須掌握第一手的訊息。”
“女貞調走了,誰來當你們的頭?”
“還沒定下來。”我大爺爺說:“鄰家那個辛夷,調到永豐警察所,當所長去了。”
“老倌子,今天上午,媒婆曾大老帽,給夏枯做媒來了。”
“這件事,讓我老弟二外婆做主。”
“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大奶奶說:“松山衝的二十五爺說,過幾天,就要下雪了,天寒地凍,哎呀,不曉得我們的三伢子決明,討米討到哪個地方去了?”
“老帽子,決明有無患帶領著,應該曉得保重自己,你操那麼多的心,也沒有用呢。”
自從民國八年五月四日,北平城火燒趙家樓之後,社會風氣,天不同天地變化著,從未出過閣房的女子,到男方家裡察看物件,不再是稀奇事。
我七姑母紫蘇說:“姐姐,你明天去茄子坳南金塘,去見蘇木嗎?”
我五姑母夏枯說:“羞死了,羞死了!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哪有自己主動送上門去,讓人家評頭品足的呢。叫我以後怎麼做人呢。”
紫蘇說:“也是的咯,應該是蘇木先到我們家裡來,讓我們先瞧瞧,他長得怎麼樣。”
夏枯說:“紫蘇,這樣好不好,你幫我先去看看,蘇木這個人,靠譜不靠譜?”
往年,一到冬閒季節,我二爺爺便把辣蓼草做的酒麴子,揹出去放。放的意思是,先把酒麴子,放在需要的人家裡,等到酒麴子釀出來的酒,效果非常好,再來收錢。
今年不同往年,到處是大饑荒,哪還有糧食,去釀酒?
但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大財主小財主家裡,專好喝酒的酒癲子家裡,釀上一鍋兩鍋過年時候喝的大米酒,紅薯酒,高粱酒,還是有的。
我二爺爺用靛藍色的大布袋子,背上十來斤酒麴子,和我七姑母,走黃慶門,滋德堂,南陽第,莫奢託,鳥雀芲街上,轉到油麻託,獅子山,啞子灣,一直到野雞頭,一路吆喝:
“放酒麴子,放酒麴子歐!”
一鍋米酒,煮二十斤大米,需要二十顆酒麴子。走了大半天,放出了一百來顆酒麴子。從油榨鋪插過來,走浪石排上,到了南金塘的蘇木家裡。
我七姑母故意大聲吆喝:“放酒麴子,放酒麴子呀。”
蘇木一家,單門獨戶,房屋四周的山坡上,長著高大的毛栗子樹,樹枝上,掛滿了小小的毛栗子果。
大門開啟,鑽出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問:“姐姐,我姨媽家裡的人,都不在家呢。”
“他們到哪裡去了?”我七姑母說:“弟弟,能不能倒一碗茶水,給我喝?”
男孩做個請的手勢,我二爺爺和我七姑母,走到堂屋裡,男孩說:“我伯父,我姨媽,還有我蘇木哥哥,在南金塘,挑塘泥巴。”
“哎呀,你把我搞糊塗了,什麼你伯父,什麼你姨媽,他們不是夫妻嗎?”
“怎麼不是夫妻?我爺老子和我伯父,是親兄弟,我孃老子和我姨媽媽,是親姊妹。我這樣叫,有錯嗎?”
我七姑母一吐舌頭,連忙說:“沒錯,你說的沒錯。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麥冬,今年五月初三,滿了十二歲。”男孩說:“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我七姑母說:“我叫紫蘇,二月十五日,滿了十二歲。”
“哎呀咧,紫蘇姐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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