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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林安心真的伸手往自己臉上招呼,被林靜一把拉住。“你呀,無心之言,算是大實話,姐姐我允了,別虐待自己。”林靜歪了腦袋,好像想起了什麼,忽然露出幸福的笑容。“我一個老患者,慢性膽囊炎,以前一直看內科,有一次急性發作,準備手術來找我的。後來臨手術前疼痛控制住了,又反悔不想手術,我忙活著給他停了手術。打那之後,這老爺子一家都成了我的鐵桿粉絲,他來看病偶爾會帶著自己的小孫女,那孩子見了我總叫我仙女阿姨,每次都帶糖給我吃,而且是她最喜歡的糖果,省下來分我一半。”
“我也想要這樣的鐵粉。其實做醫生有時候真的蠻幸福的,就像我在消化科,收到山芋的那次,真的是禮輕情意重,暖暖的,超級感動,那是我吃過的最甜的山芋。”“是啊,所以做人哪能貪心,有鐵粉就有黑粉,哪能要求這世上每個人都喜歡你。但誣告的歪風萬萬助長不得,我不低頭,是表明我的態度。但馬主任他們在溝通辦哪有那麼多空閒來明辨這種是非,有時就算辨明瞭,也有無可奈何處。周鑫鑫好像是人民教師,但他和大多數老師不一樣,是睚眥必報,天大地大自家利益最大,不談公德心、不談修養的那種人;是可以為了自身利益,滿口雌黃、無所不用其極的那種人。”
“你怎麼知道他是老師的?”“因為他刷的醫保卡,溝通辦想聯絡本人再溝通,查了醫保卡資訊,找他們學校熟識的老師瞭解了一下,決定放棄講理這條路。因為他們學校沒有一個人能講過他的私禮。”“到最後不還是撤訴了!”“是我連累了老馬,他打了個把小時電話,人家五十來歲給他一個三十不到的人不停道歉,最後才同意撤了投訴。”
“這事在根本上就有問題,法治社會,不該依法而為嗎?個人徵信系統對這種情況應該記錄在案,欠錢的是老賴,這種也應該算老賴。有意誣陷他人,釣魚行為應該受到懲戒,而不是讓無辜的醫生背鍋。”林安心憤憤不平。
“好了,以後等你工作了,有可能也會遇到這種人。安心,你一定要記好一個原則,不是每一件事都能講道理的,遇到實在垃圾的人,只有遠離才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辯理,只會陷入死迴圈,除非你的臉皮比垃圾人的還垃圾,你才有勝算。老祖宗不一直說小人不可教也,不可教化的人,躲著點才是正理。”
“靜姐,我不覺得,有時候,縱容了惡人會覺得如刺在哽。”林安心不服氣的嘟囔道。林靜笑了,一把摟住她的肩膀。“明白,就算像我這樣無父無母的人,剛工作的時候,也受不得這樣的委屈。被人冤枉了,把對方當成惡人,甚至是爭鋒相對的敵人,如魚在哽的委屈,以為就算過上幾年也不能遺忘,多數不到一個月,就可以當做笑話掛在嘴邊。哪有空老是揪著別人的過失來懲戒自己。”林靜頓了頓,幽幽嘆了口氣。
“就像我知道周淮安的事情,也不過就這幾周的時間。但這幾周,對我而言完全就是一場戰鬥,身體和心理都經歷了一場大戰。越是記得清楚,越是痛苦。剛開始,所有的辰光裡,我都在憤怒,用盡自己全部的力量憤恨著。這股怒火燃燒著我的每一寸肌膚,不得解脫。那一晚,只有我徹夜未眠。”林安心很高興林靜願意袒露心扉,總比全壓在心裡,把自己活活壓死好。
“一直自以為的不得解脫,哪知道枯坐了一夜的功夫,事情已經演變成只在心底的某個角落,覺得自己不能沒有他;多數時間裡,我又覺得無所謂。再過了幾天,我才發現,這件事的關鍵,不在於我對那個家的看法或者曾經愛過多少,而在於這樣的日子我想忍受多久。等到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忽然就明白了《戰時燈火》裡的那句臺詞:記憶太執著,人心就會被苦澀吞噬。一時的耿耿於懷就算能撐起一世的執念,為什麼非要為了一張拼錯的船票,一條道走到黑?這哪是為難別人,分明是為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