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暴風驟雨來臨的前夕(第1/2 頁)
我大爺爺和剪秋兩個人,越來越愁。我爺老子決明跑過來,說:“爺老倌,剪秋叔,女貞和蜚零來了,請你們快去。”
“蜚零是哪個?”聽說女貞來了,剪秋一掃愁眉苦臉,興奮地問。
“蜚零是大學問家,女貞的丈夫。”我大爺爺說:“我外甥孫女婿。”
我大爺爺與剪秋一進屋,女貞對我爺老子說:“小表叔,麻煩你到外面看著,一旦有陌生人或不可靠的人,來添章屋場,你就發一聲咳嗽。”
女貞比我爺老子大十七歲。但是,西陽塅裡的老規矩,搖籃裡的叔叔,都得尊重。
我爺老子說:“我曉得的,女貞,你放心咯。”
女貞對我大爺爺說:“舅爺爺,你還記得黨參嗎?”
“當然記得。”
“黨參和我二叔,瞿麥叔叔,跟著赤芍的隊伍,上了井岡山呢。”
我大爺爺的眼眶裡,差點飈出淚水。哎呀,瞿麥這個霸蠻漢子,和自己年輕的時候,一個性子。
我大爺爺拉著我大奶奶的手,說:“老帽子哎,你聽清楚沒有?我們的兒子,瞿麥,跟對了人,走對了路。你可以放一萬個心了!”
我大奶奶說:“那就好,那就太好了。”
女貞對剪秋說:“剪秋同志,你曉得,我們西陽塅裡的窮苦百姓,遭了蝗災,都快餓死了。國民黨不會來救我們的,只有靠我們自己動手,才能救人了!”
“女貞同志,我等你這句話,等了三個多月了。”剪秋說:“怎麼個自救法,什麼時候動手?”
突然,外面傳來我爺老子決明的咳嗽聲。
聽到外面的咳嗽聲,女貞,這個做了四五年西陽地下黨支部書記的女人,自然曉得,外面有危險。
我二爺爺說:“莫慌,女貞,蜚零,你們跟著剪秋,從夏枯的房子裡過去,到剪秋家裡去。”
等女貞他們走後,我大爺爺開啟橫堂屋的雙合門,看到兩個轎伕,正放下軟轎子。
從轎子走出一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絲綢褂子,戴著墨鏡,屁股上,掛著一個長長的駁殼槍套子。他的身邊,站著兩個打白布綁腿的警察。
那人摘下墨鏡,我大爺爺才曉得,他是辛夷。
一個挑夫子,挑著大半擔大米,兩個籮筐上,各有一塊五花肉。
我大爺爺鼻孔裡,哼出一道惡氣。這小子,當真是屁股上綁大蒲扇,發達得快要飛了。哼哼,你不是到我面前顯擺嗎?
添章屋場的人,輕易不見拿槍的人,亂闖進來,嚇得五歲半的衛茅伢子,像貓一樣,趕緊躲到屋背後的冬茅草叢中去。
辛夷徑直走進我家地坪裡,對我大爺爺說:“枳殼大爺,你租種的六畝八分田的稅金,該交了!”
“辛夷,我看著你穿開襠褲長大的,穿了三天烏鴉皮,你敢拿這種口氣,跟我枳殼大爺說這種沒通人氣的話?”
“什麼叫沒通人氣?你敢罵我辛夷是畜牲?你不怕我拿槍打死你?”
我二爺爺急忙出來當和事佬:“辛夷,你不是不曉得,今年遭了旱災,蝗災,糧食顆粒無收,整個西陽塅裡的人,都快餓死了,我們拿什麼東西來交稅?”
“我不管這個災,那個災的。我辛夷只曉得,作田要納糧,養崽要供糧,自古以來,天經地義。我不怕你枳殼大爺,是西陽塅裡的第一條漢子,你硬不過我辛夷的槍炮子!”
我大奶奶說:“辛夷,你當真是一條無情無義的黃眼狗!你不把恩來謝,倒把雨淋淋。我問你,你小的時候,基本上是在我家裡,混吃混喝,你還過人情沒有?你爺老子死的時候,借我家塊一大洋,你還了沒有?現在,你屋裡堂客們,走了一個多月,你家衛茅伢子,是誰幫你養著?”
“人情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