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景天(第2/2 頁)
不然的話,哪來的飯吃?哪來的衣穿?就算風吹下來的梨子,撿來可以吃,但起床起遲了,也被早行人撿光了。總不能躺在梨子樹下面,張著嘴巴,等著梨子掉下來吧。”
公英的奶奶,老帽子,又問:“滑石痞子,你到底是講哪一個?”
滑石痞子說:“你問清楚了,也沒有什麼用的。你親家種的大蘿蔔菜,昨夜裡,被人偷了一背欄呢。”
老帽子說:“那個賊牯子,是在討上路食嗎?”
上路食,是我們西陽塅裡的土話,是咒罵做賊的人,搶著吃最後一餐的食物。
滑石痞子說:“上路食不上路食,這個時候,今天不知明日事,哪個不是吃上路食?”
厚朴痞子說:“老古板人說得好,禍不單行,福不雙至。哪個人先曉得,下一場禍事是什麼?我聽說,官老爺要來收農業稅,兵役捐,剿匪捐了。”
“什麼剿匪捐?”滑石痞子說:“我活了五十多歲,還是第一次聽見講。”
“我是聽保長景天說的。”厚朴痞子說:“景天說,江西出了一大幫土匪,場面越搞越大了。”
“西陽塅裡的赤腳板漢子,九成九的農哈哈,老實得出眼淚。就是這幫人,本來過著苦藥煎水當雞湯喝的日子,已是艱難得活著。這還不算,偏偏還有官家的差役,找上門來,叫你過不了日子。”我大爺爺說道。
我大爺爺的話還未落韻,保長景天,帶著白不堡鄉公所的幾個警察,大搖大擺地來了。
幾個膽子小的人,先悄悄的溜走了。
景天說:“鄉親們,正好你們都在,我告訴你們,今年的農業稅,兵役捐,剿匪捐,水車捐,大糞捐,是時候交納了!”
滑石痞子說:“保長,你也是西陽塅土生土長的漢子,今年的田間地頭,遭了絕母子災害,顆粒無收,倉庫裡沒有一粒谷種,我們拿什麼去交?”
景天說:“皇糧國稅,哪個人,都不能任何理由抗交的。滑石痞子,你是個會做事的人,不要在這裡搖唇鼓舌,小心兄弟不給你面子。”
滑石痞子曉得,景天這人,個子雖然不高,卻是異常強悍。強悍在什麼地方,三百斤的野豬,一張寡嘴。拿我們西陽塅裡的話說,嘴巴子裡濺出來的痰,打得狗死。
我大爺爺當然認識景天,屬於那種當面相逢,都把頭偏到一邊,裝著不認識的那種。
當然,兩個人之間,是有過節的。
四年前的中秋節,我的鄰居家的伯母茵陳,沒有現在這麼胖,勉勉強強,算得上是一個稍有姿色的婦人。
茵陳天生的本事,就是風騷到了骨子裡。景天這個矮子,畢竟當著保長,有點小小的權力,所以,茵陳必須將保長景天拿下,放到石榴裙下。
鄉下里,這種見不得人的醜事,見多了就不奇怪了,不算什麼稀奇事,最多是茶餘飯後,人們拿來當笑話講。
景天這貨色,自己家中有七兄弟、八夥計,都是不講道理的霸蠻貨。自己當著保長,自覺高人一等,哪裡會把我的鄰居堂伯辛夷,放在眼珠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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