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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花眯眼回憶道:「前幾個月吧。不止柱子他爺寫了,凡是在咱家幹活受重用的,且家裡沒分家的,我怕將來有破爛事兒的,我都趁著那些老人在給我送菜時,依次讓他們寫下這個字據了。也得承認,他們能配合是心裡有這些孩子們。唉,要不然憑啥這麼大個事兒會聽我的。」
朱興德手中這張紙,赫然是一份協議。
協議上寫的極為細緻,從發工錢,該由誰來取,一直到老人去世怎麼辦,家裡該怎麼分家,這裡全都有。
比方說柱子這張紙上,就有寫到:
柱子爺沒去世時,雖然沒分家,但是柱子的工錢,只能由柱子本人支取。
任何人不得以沒分家、家裡很缺錢、出大事故了需要銀錢等理由代替柱子支取工錢,以及不得以柱子名義在外借貸。
只一個領取工錢就能如此,更不用說分家了,好些條款。
其中有一句話是:關於分家,或是關於柱子爺在分家前去世的處理方式,不得將柱子在分家前,在外所得收入,併入分家前財產總和中。
從這話上就能看出來,柱子那些叔伯嬸娘堂哥堂弟,甭打算在分家時提出,先將柱子在外面掙的那些錢拿回來再分。
是啊,要是那樣做,是柱子不合適。
那一家子有啥啊?攏共就幾畝地,幾間破瓦房,可是算上柱子那些堂哥堂弟幾十口人一起分,柱子很可能到最後連半畝地都混不上,連個小單間也分不著。
倒是二柱子能往家裡拿回大幾十兩,讓別人給分走。
雖然朱興德不可能認下這個虧,畢竟有給柱子蓋的房子支在那裡,就說柱子掙的錢全用在那個新房上了,但是其實麻煩事還是有的。
比方說,那一家子要是有人真不要臉起來,非說左家給柱子蓋的新房也等於是分家前的財產,要給他們勻點兒,還別說,朱興德還是要用點兒心思才能擺平的。
先不提這份協議,只提眼下,朱興德望著秀花很感動。
外婆為這個家,背地裡要操心這麼多,連這個都想到了。
倒是秀花沒覺得這算啥。
她都走一步看十步聰慧習慣了。
秀花只顧犯愁道:
「就是不知道那一家子會不會認。
本來吧,我還尋思等到新房搬遷時,再讓你五爺爺幫柱子爺給寫個補充協議,由柱子爺按手印、葫蘆畫瓢簽個名,補充一下柱子爺是搬過來和柱子住啊,還是往後怎樣。
我知道他那人,那位老爺子沒敢寫完這個就早早告訴家裡人,是怕將他攆出去沒地方養老。那柱子新房有了,也不差他口吃喝,不就不用再怕了?
總之,到那時最後徹底定下來,連著這一份一起拿給那一家子看,然後再多叫上他們村一些人作證,這樣一口氣辦下來才叫最終不用費口舌。沒想到,他人忽然就沒了,唉。」
人算不如天算。
這是秀花今日的第三次嘆息。
人到了一定的歲數,不願意麵對誰死不死的事兒。
秀花強打起精神道:
「所以這東西沒經過他們村裡正見證,很多人也不知曉,他們有可能會不認。
我想告訴你啥呢,但是咱不怕啊,因為這玩意兒它是真的。
條款是你五爺爺當初寫的,可手印和下面那散花子似的簽名,確確實實是柱子爺親手按的、親手描的。
我和你說,德子,他們要是不認,你就回來找我,我和你五爺爺大不了去一趟。要是經過我們解釋他們還想繼續耍無賴,那就沒辦法了,那就告咱家去吧。」
她家不怕被告。
「而且,他們也別想著死無對證,一口吐沫星子就能冤枉這玩意兒是咱家寫的。我可問過柱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