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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稻:「……那您還讓我勸蘭草,再難也比回去捱揍強。」
朱興德才進灶房就聽到以上這番話。
在灶房裡正挑黃豆的左老漢,和大姑爺四眼相對。
憋半晌,左老漢才保證道:「你娘在扒瞎呢,我不能。」不能揍死你。
給朱興德差些整笑出聲,心想:老丈人,你說的是心裡話嗎?
朱興德故意不讓岳父提醒屋裡的娘倆。
他坐在外屋地的小板凳上,陪岳父一起挑黃豆,想聽聽岳母還能說出些啥。
然而,接下來白玉蘭還真沒再說出別的,只幫忙操心提醒幾句道:
「話說回來,咱家和朱家不一樣。
你們姐幾個回孃家不用看誰臉色,哪個受委屈想回就回,不用有顧慮,家裡沒哥嫂讓你們受氣。
這朱家行嗎?
可能我是小人心,但真得防著別禍害人。
別回頭同意蘭草回孃家,你那幾位嫂子暗下里收過禮錢,隨便找個山裡漢或是窮親戚遠嫁她。
到時候你說嫁是不嫁?真不是嚇唬人,咱村就有那樣的事兒。
親娘活著哭求都沒招,手裡連個銅板沒有,她能給誰做得了主?她一大把年紀還要指望兒子兒媳給養老呢,拿啥為閨女出頭,再不甘心也要認下。
不過,眼下你那伯母活著,銀錢攥得死緊,上面還有老爺子鎮著,一時半會兒不能那樣。
咱只說,萬一親娘沒那天,哥哥窩囊,遇到那不慈的哥嫂真就能給做主隨便嫁,都不用知會一聲的,長嫂如母嘛。
好些小姑子別說二嫁了,頭婚就是這麼被哥嫂禍害的。
要知道女子在這世道很艱難的。
各種大事小情,一輩子拿不了什麼主意。有個好爹行,沒好爹被爹坑,爹孃死了,被哥嫂坑,那例子還少嗎?只因啥事都要男人出面做主才算數。」
白玉蘭絮絮叨叨說到這,突然分心了。
腦中一閃而過,她娘給她扔到左家時,在要離開前那天晚上,好似就說過:
「妮兒,我不能帶你一起改嫁。以免你將來大了,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你那後爹暗下里就能給你許出去,那可坑死人。咱女的沒力氣,打又打不過誰,再著真要是那樣,我即使剁了他也來不及。報官咱都不佔理。畢竟後爹也是爹,父母之言你婚姻大事沒錯處,還會把我打半死。」
這些話,她娘具體到底說沒說過,還是她想像出來的,白玉蘭眯眼心想:那時候她年紀太小,已然記不太清。
但是當她娘二嫁的男人死了,老孃回左家那次,可是千真萬確說過,進門就拍大腿說:
「艾瑪,你看我這個命硬的,又剋死一個。
你看吧,當初我多虧沒帶著你一起改嫁,要不然閨女你的婚姻大事,就要落在我那繼子手裡啦。
他本就恨我,我用腳後跟猜,都能猜到他會給你嫁個啥樣的。
唉,這家給我嫁的腸子悔青了,狗屁沒撈著。」
她那陣聽完一肚子火氣,想都沒想張嘴就說:「你就慶幸吧,你那繼子沒倒手將你賣掉就不錯了。」
她娘像是沒聽懂她的譏諷,擺擺手笑呵呵的說:「那不能,你放心,我決不會給人做妾的。不做妾就能有退路,繼母也是母。他賣娘他是不是瘋了?所以妮兒啊,看明白沒?抓緊生兒子吧。」
給她噎的不行,那時候,她剛生完閨女。
小稻正哭笑不得:「娘,你這是扯哪裡去了,我婆家還沒亂到那種程度。我幾位伯哥嫂子雖然有小心思,但是真去和那種不像樣的比較,為人還是可以的。咱不能歪曲。」
說完,這才發現白玉蘭有點兒愣神,小稻停下手裡的針線,朝孃的面前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