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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撇子先摸了摸老爺子冰冰涼的腳,又拍了拍柱子爺的手,「唉!」
唉,也不算遭罪,相等於睡了一覺就沒了。
左撇子稍稍讓到一邊,讓兩位姑爺上前看看。。
朱興德和楊滿山站在炕邊,就那樣望著早已閉眼的老爺子,沉默了好半晌。
朱興德心裡想的話,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老哪怕再等等,等等是不是能見柱子一面。
您這樣突然離開,回頭您讓我怎麼和柱子說,他怎麼能受得了,他那麼一根筋的人。
也賴我,我要是知道你老會這樣,我絕對絕對不會派柱子出門。
您新房還沒住一天,柱子的福氣您也沒享一天。
日子明明已經開始好了……
楊滿山和他大姐夫一樣,心裡想的話,只有他自己知道。
楊滿山望著柱子爺,心想:
老爺子,我聽他們說你沒的過程,聽的很難受。
不知道你老是不是餓著走的。
其實還是俺們心粗啊,柱子想不到的事情,我們當哥哥的應該幫他想到的。
早知道在遊寒村給柱子哪怕是賃個房,讓你老搬過去,是不是就不能沒了。
楊滿山知道,沒有早知道。
他父母當初也是如柱子爺一般,忽然就一個個離開了他。
還是隱隱約約的啜泣聲驚動了朱興德,讓朱興德動了動腳。
出聲的是,強憋著卻沒憋住掉淚的幾人,他們是搭楊滿山車來的那幾位老頭。
這幾人是何時進屋的,甚至是什麼時候來的,柱子的那些親人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他們只將目光放在朱興德幾人身上和外面那兩車貨物上了。
倒是在朱興德回眸看向幾人,左撇子也拍著柱子四爺爺的胳膊安慰時,柱子家的那些親人這才發現。
被這麼一打擾,朱興德乾脆出了屋。
出屋他就問道:「裝老衣準備了嗎?你們就將人這麼扔炕上。」
柱子大堂哥有點兒臉紅磕巴道:「太突然了,裝、裝老衣就正做著呢,這才沒……」
「那擦洗過嗎?」
「也,也還沒顧得上。」
朱興德聽完,只點點頭。
正好左撇子和楊滿山都跟了出來,給屋裡那幾位老頭讓地方。
左撇子急忙說:「咱車上都有,走走走,隨我往下拿拿準備東西。」他怕大姑爺急眼,趕緊拽了一把大姑爺。
而朱興德真就很平靜的跟著去了。
按往常,這很不像他的性情,連左撇子都有點兒意外。
其實這時候就算脾氣好的人,估計都不會很平靜。
老人沒了,就那麼給扔在炕上不管不顧?有空到大門口去迎來送往一些沒用的人,幹一些沒用的事兒,家裡就算沒有裝老衣,這些做子孫的還不能給擦洗一番?
更不用說朱興德本身是有脾性的,可是他全忍了下來。
要說他來之前忍氣,大半部分原因是事情有個輕重緩急,吵吵耽誤事兒。
而他現在忍氣,卻是在見過柱子爺,又代入了他自己祖父的心理才忍下的。
任何一位老人,要的都不是兒女、兒孫間誰對誰錯。
最終是誰佔理,犟出個一二三四對他們沒什麼差別,所以有些老人被認為處理事情是和稀泥。
其實老人真就不知道誰對誰錯誰是真孝順假孝順嗎?
除了沒糊塗的,心裡都明鏡的。
但是他們仍然想要的是一家子和和氣氣的,這才是做老人特別想見到的。
至少他爺和柱子爺會是這種心理。
朱興德就尋思啊,別看柱子這些親人人品不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