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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他回了村,咱自己知道不會欠那仨瓜倆棗,只是還沒空閒。
但他是農村長大的,知道有些小錢或許咱不會當回事,可是在有些農戶的婦人眼裡,尤其是心裡揣不了什麼大事的老太太們心裡,那點兒蘑菇錢,備不住都已經在背後唸叨過好幾次了呢,趕上家裡極困難的,錢還沒到手,恨不得就已經安排出去該用蘑菇錢添置些什麼,那咱家何必不趕緊給,以免讓人背後講究。
正因為這樣的緣由,朱興德昨夜就將蘑菇帳本給了老丈人,然後今天上午,他老丈人可能是在安排完吳家的事兒,就挨家去給銀錢了。
這就引得今日吳家事閉後,凡是得了幹蘑銀錢的人家,都帶著菜筐來了左家。
人情厚重、講究面子的婦人,有給左家送來幹豆角絲、茄子絲、辣椒絲,全是夏秋時節曬的乾菜。
一般的,非要給白玉蘭留下幾顆大白菜、大蘿蔔。
還有那種醃酸菜醃的早的人家,給撈了一大盆酸菜的。
至於家裡本來挺困難的人家,也不白用朱興德給賣幹蘑,會撈各式各樣的鹹菜,有芥菜疙瘩,有蘿蔔條子等等,一罈子能給撈出小半罈子送來。
即便有那種愛佔小便宜的、平日裡非常小氣的婦人,這次也很出乎白玉蘭的意料給送點大蔥、凍芹菜之類的。
莽子媳婦一邊噹噹當切菜,一邊說:「哎呀媽呀,西頭那桂花,多摳門個人,她還能給送點兒芹菜,真是太陽快打西邊出來了。剛才見到她拎兩土籃子來,一點兒不邪乎,我真瞅眼天。」
石九嫂子揭破桂花的真正目的,一邊用勺子舀酸菜白肉血腸裡的湯,嘗嘗鹹淡味兒,一邊回道:
「你當她是真捨得?回去備不住都會心疼的流血,下黑都得後悔的睡不著覺。她是惦記下回玉蘭妹子家裡,誰再去賣酒,再幫她家賣幹蘑。前一陣,那老孃們差點兒將咱寒山包了,那麼大一座山,快成她家的了,往死裡摟蘑菇揹回家曬。」
比她還能幹。
估計幹蘑的存貨也比她家多。她那摳門老頭子串門回來說的。
石九嫂子這話不假,惹的在灶房做飯的婦人們全笑了。
是事實,但無所謂。
和白玉蘭交好的婦人們,都知道左家現在殷實了,更不會多計較。
連白玉蘭都發覺出來了。
她最近感覺好些以前能被氣半死的事情,眼下卻覺得沒有必要那麼斤斤計較了。
有些閒氣,感覺生氣不值得。
就像大夥提到的那位桂花,以前桂花和吳婆子有那麼兩年走的可近了,年輕的時候,罵她只會生仨丫頭就有那位桂花。
今兒桂花來了,拎兩土籃子,非要給拿那些菜,不要不要的,你推我搡好幾次,最後卻被桂花一把拽住胳膊:「你和我外道啥呀,咱姐倆誰跟誰呀」。
白玉蘭在旁邊看著聽著,心想:咱倆不熟。可面上卻忽然一笑,再沒了以前互相見面就恨不得吐口吐沫的針鋒相對。當然了,也沒有能和莽子媳婦和九嫂子的親近,只禮貌的說:「快回吧,這裡真不用你,幹活的可多啦,」送到大門口:「謝謝你送來的菜。」
白玉蘭認為娘說的對。
娘今早和吳婆子打完仗,勝利凱旋迴來後就表示:這是最後一場戰役,往後再能不伸手就不伸手了,最好連罵人都少罵。
為自己的體面,更是為孩子們的體面。
別跟個潑婦似的,總為一些小事情糾纏,掉價。
娘說了,她要做富婆,不要做潑婦。
所以白玉蘭現在再面對像桂花這種以前互相吐口水的,自然而然就想起老孃的話。
總之,今日家裡不但好些菜沒花錢,而且在宴請那麼多人的情況下,居然一桌十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