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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興德聽懂了。
知縣大人就差明說,你等等的,我在永甸縣的政績擺在那裡,三年後,如果順利,自然會朝上走,人往高處走,你好好幹,會隨我走。我這官位一升,你就算只在我身邊做個不起眼的官職,身份也會跟著水漲船高。這麼一過渡,幾年後哪怕尋機會再給你派到下面哪個縣,就不會只是捕頭了。如此,這樣的做法,才是對你跨階層最聰明迅速的辦法。
朱興德是真的心暖。
他來時,本還以為自己不知道斤兩,貿然提出不幹了,會稍稍惹新知縣的不滿。
你說咱是個啥,咱不就是萬千中的一個鄉下小子嘛。
卻不想,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他和新知縣才接觸這麼短的日子,新知縣竟然能對他推心置腹說出這麼一番話。
傳言,一般能得到上峰如此看重的人,都應該是任勞任怨跟在上峰後面幹了好些年的人。
他何德何能。
說心裡話,在進屋匯報前,朱興德還沒有對縣衙不捨的情緒,此時卻忽然有那麼一絲不捨。
不捨離開新知縣。
不能再為新知縣鞍前馬後。
可以說,咱家能有今日又重新歸於平靜,也是眼前年輕的知縣大人成全了咱家。
朱興德的眼前,似浮現出他第一次攔住李景懷馬匹的場景。
那時,他跪著。
李景懷騎在馬上看他。
他將所有希望,寄託於只在夢裡出現過的李景懷身上。
如若夢裡是上輩子,他也要感謝眼前這位。
是眼前這位大人制止外婆捱打,一路回村命人給救治,徭役人頭稅從十五兩降到十二兩,等等。
朱興德開口時,再沒了任何心眼和算計。
少些套路,多了許多真長。
像嘮家常一般向李景懷解釋道:
「大人,真的和那些無關。
不知大人是否知曉屬下家裡的情況。
屬下老丈人家裡沒有兒子,只有仨閨女。
屬下是家裡的大女婿,就等於是大兒子。屬下也是那麼做的。
將來,往後會一直以左家老大、大兒子的身份,來支起岳父家。
岳父岳母身體不好,二妹夫還沒有住處,過了這一冬要蓋房。」
說到這,朱興德的聲音裡帶了笑意,繼續道:
「有了大人判給屬下岳丈家的賠償銀錢,想必過了冬日更不缺蓋房的銀錢了,全家要搬家。老百姓有句話,叫破家值萬貫,屬下尋思得張羅張羅,還有好幾十頭豬出欄,家裡養了不少豬羔子,等來年開春,備不住還要擴大養殖。
另外,還有俺小妹夫,大人也見過他。
別看他在公堂上說起話來,好像一套一套的,但實際上,才十八歲。」
李景懷擰眉望著朱興德,又來了,又來了,明明是姐夫,你明明也才二十啷噹隨,這一臉老父親的模樣是為何。
耳邊聽著朱興德巴心巴肺剖析道:
「他要是沒考上呢,屬下要是接著幹捕頭,指定會很忙,哪裡能顧得上開導他,哪裡有空閒叮囑他繼續復讀,要越挫越勇啊。
屬下會很不放心。
他要是考上呢,那更是讓人操心。
大人,您有所不知。
像這次科舉,即便沒有青城山劫匪的事兒,俺那小妹夫也轉向。他還長得俊,我聽話本子裡講,總有那榜下捉婿的事兒,那哪行,只能考一步跟一步。
然後家裡吧,不瞞大人,屬下覺得自己還真屬於是矬子裡拔大個的,家裡其他人要麼沒有我腦子活,要麼是歲數大也沒出去過的,就只能他再進一步,屬下必須跟著,要不然,屬下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