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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興德哀嘆:做人難啊。
要依他,還備案什麼啊,前兒到家那陣,他就表態說:
牛不是我們故意引誘、更不是我們偷來的,它們忽然自己來家了,還賴著不走,攆出去就拱咱家大門,往死裡作妖。
那麼既然是這種攆都攆不走的情況,還憑啥要換位思考那些丟牛的。
誰讓他們不管好自家牛了,誰讓他們家的牛就攤上了羅峻熙這一茬。那他們應該去怪自己沒看管好、再去怪老天爺。
而換做別人家,有了這種天大的好事兒,都會做夢笑醒。甚至別人問到頭上撿沒撿到,都不會承認。
咱家可倒好,居然還惦記著去備案,以免那些丟牛的,找不到。
就不能心寬些,將這些家養牛當作野牛處理嗎?我們白撿了七頭野牛,不照樣當作是自己的?
他脫口而出的這番話,卻換來家裡好些老實人的不贊同。就好像他三觀很不正。
看他的眼神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眼神。
給朱興德無語的不行。
心想:你們倒是良善。
你們知不知道,就這種良善,回頭搞不好會多出許多事情。
到了縣衙怎麼說,才會不引起別人追究細問?忘了青城山下野豬咬死那麼多人的事情,當初又是在那麼敏感的時候,他和羅峻熙曾路過那裡。使得縣裡的牲畜本就很招眼。他家現在再招來三十頭牛是吧?
他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家裡坐落在這個質樸的小山村裡是件好事。
要不然以他家人的心性,去複雜一些的地方真不行。
而他要是真的很老實,只他家現在的酒買賣,無根基卻賣的好,早被眼紅的人玩死了。
朱興德心思雖不忿不理解,但是在聽完家裡的決定仍想備案,好方便丟失者尋到,他仍是來親自辦這事兒了。
他是被岳父那句「盡力而為、圖個心安」支使來的。
「德哥?」
「啊,尋你沒別的大事兒,就是我家撿了四頭牛。」
這個數字,是朱興德認為不惹人注目的最大數字。再多指定是不行的。
大不了,為圖心安,真有一日有人尋來了,且超過四頭牛的數目,他再私下裡尋到丟失者,仔細問問特徵。要是對得上,真有其事,他再想辦法用批發價補給對方銀錢。
想讓他以市場價格買牛,那是不可能的。
他家眼下攢錢的進度,並沒有要買三十頭老牛的計劃。而為了家人所謂的心安,彌補丟牛者的損失,給個批發價買下來,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啪嗒一聲,小夥子手中記錄的毛筆掉落,「撿、撿的?」
問完,小夥子又用一種「德哥,你沒毛病吧」的眼神看向朱興德。
他認為朱興德的真實想法,應該不是想讓他記錄。
是怕出事兒,丟牛者尋到縣衙,不讓他往上級那裡傳報。不傳報有許多敷衍的方式回復,這就能打發走報案的人。
這才是正確的思維方式。
他懂了,德哥私下尋到他,是想給他送些禮。
你想得美。
朱興德點了點空白冊子:「寫啊,我家撿了四頭老黃牛。寒山下來的,可能和寒山連著的那片山脈有關。要是縣裡有哭天喊地來報案的,家裡是靠著山養牛,你回頭再通知我一聲。」
直到朱興德離開,負責記錄的小吏仍在木著臉恍惚著。
他在這個位置幹了一年多了,接待過撿只瘸腿馬匹的老漢就已經很是記憶猶新,心想:大叔,你咋沒留著。他沒將疑惑問出口,那位大叔倒是實誠,攤攤雙手說,養不起啊,那馬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還不敢賣,這才送來。惦記著,換個好名聲比砸手裡惹了禍事強